硝烟渐渐散去,山林间只余下痛苦的呻吟声。那土着首领的呼哨声还在山谷间回荡,幸存的土着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十多个受伤的同伴在地上挣扎哀嚎。
典韦带着近卫们小心上前,铁戟依然紧握在手。一个腿部中弹的土着青年惊恐地看着明晃晃的兵器,拼命用手撑地向后挪动,在泥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莫要惊吓他们。"吴权快步走来,对军医官吩咐:"取金疮药来,为他们治伤。"说着他蹲下身,对那个受伤的青年露出和善的笑容,轻轻比划着安抚的手势。
军医打开药箱时,土着们吓得缩成一团。但当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疼痛渐渐缓解,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土着甚至流下眼泪,用生硬的汉语喃喃道:"谢...谢..."
这时,有个穿着破烂汉衣的土着挣扎着坐起来,用吴侬软语问道:"侬是啥人?哪能来格搭?"(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通晓吴语的向导连忙上前应答:"阿拉是北汉商船,海上迷路哉。"(我们是北汉商船,在海上迷路了)说着指指身后的海船,"呒没恶意格。"(没有恶意)
那汉人土着眼睛一亮,激动地拉住向导的衣袖:"吾是姑苏人!三十年哉!"转头对同伴们叽里咕噜解释起来,土着们闻言纷纷放下戒备。
通过向导的翻译,吴权得知这人名叫阿水,原是吴郡渔民,三十年前出海打鱼遭遇风暴,漂流到此地。"开始蛮人要把吾祭神,"阿水苦笑着露出臂上的伤疤,"后来教他们种稻捕鱼,才活下来。"
他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这山上住着泰雅人,是高山蛮夷的一支。附近还有布农、排湾、阿美...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说着折下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山川形势:"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猎场,时常为争地盘打仗。"
吴权凝神细听,忽然问道:"他们可愿与汉人往来?"阿水摇摇头:"之前有一拨汉人来到岛上,在中部建立了城池,不知怎么的就和山民打起了仗,还屠杀了很多蛮人,蛮人都说汉人是'会吃人的野兽'。"他指指火铳营,"刚才那一阵轰响,他们还以为是天神发怒了。"
吴权让向导对那几个受伤的土着比划着说:"咱们不打不相识,这些米粮瓜果,就当是见面礼。"随从们抬出几筐金灿灿的稻米和红彤彤的野果,土着们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平日主要靠打猎为生,哪见过这么水灵的吃食。
那个穿汉衣的土着激动地搓着手,跟同伴们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对向导说:"能不能让这几个老哥先扛着粮食回去?族长巴莫看到这些好东西,保准亲自来迎!"说着指了指山上,"我们族长最爱吃甜果子,上次为抢个蜂巢被蜇得满头包呢!"
吴权听得哈哈大笑:"让他们去吧,再多带些盐块!"士兵又搬来几块雪白的盐砖,老土着们用颤抖的手摸着盐块,像是见到了宝贝。
日头偏西时,山上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木鼓声。只见百来个土着簇拥着个壮汉走下山来,那汉子头上插着五彩羽毛,胸前挂着兽牙项链——正是族长巴莫。他老远就张开双臂,露出憨厚的笑容,哪还有半点刚才打仗时的凶相?
"朋友!"巴莫捶着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响声。向导赶紧解释:"这是他们表示真心的礼节!"吴权有样学样地捶胸,结果用力过猛呛得直咳嗽,把众人都逗笑了。
巴莫亲热地拉着吴权往山上走。寨子建在半山腰,木头搭的围墙虽然粗糙,但关键处都削得尖尖的,易守难攻。寨子里茅草屋挨挨挤挤,孩子们光着屁股追着山鸡跑。最让人惊奇的是寨子中央居然有个水车在吱呀呀转着,旁边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是我们寨子的宝贝!"巴莫骄傲地指着铁匠铺。只见个精壮汉子正在捶打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中,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汗珠闪亮。旁边有个穿着兽皮裙的女子正在帮他拉风箱——正是巴莫赏给他的高山族媳妇。
夜幕降临后,最大的山洞里点起篝火。烤鹿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姑娘们戴着花环跳起热情的舞蹈。吴权正看得入神,忽然发现角落坐着个穿汉服的中年人,正在安安静静地啃着烤芋头。
"这位是..."吴权好奇地问。巴莫抢着说:"老薛!我们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