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潼与二王子巡完营地时,日头已爬至半空。两人沿着新开辟的田埂缓行,脚下的泥土沾着潮气,轻轻裹住鞋尖。田地里的庄稼正拔节生长,青嫩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风一吹,便此起彼伏地晃,像无数双小手在轻轻挥舞,连空气里都飘着丰收的期许。
劳作的百姓们先看见了他们,纷纷直起身,粗糙的手掌在衣角上蹭了蹭,脸上堆起质朴的笑。一位老农拄着锄头走上前,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欢喜:“二王子,瑾潼姑娘!您瞧这苗儿,比去年壮实多了,今年定是个好年成!”
二王子颔首,目光扫过连片的青苗,语气里带着暖意:“这都是大家的辛苦,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瑾潼也上前两步,轻声问起庄稼的长势,又细问是否缺了农具、少了种子。老农一一答了,言语间满是感激,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待与百姓们道别,两人继续沿着田埂往前走。瑾潼忽然停住脚,指尖拂过一片垂落的稻叶,轻声道:“如今贺兰安稳了,百姓们能安心种地,可若想日子更宽裕些,或许该试试贸易。”
二王子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有想法?”
“漠北的皮毛、马匹是出了名的好,咱们贺兰也有好东西——阿竹的桃花瓷,还有山里的枸杞、酿的葡萄酒。若是能与漠北通商,既能让咱们的东西走出去,也能让百姓多些收入。”瑾潼的眼睛亮着,语气里满是期待。
二王子思索片刻,眼中渐渐有了笑意:“你说得极是,互利共赢的事,值得做。”
筹备的日子里,贺兰山处处透着忙而不乱的劲儿。瑾潼与二王子召集了商户与工匠,听他们细说本地的特产——阿竹的桃花瓷最是惹眼,素白的瓷身上绘着淡粉的桃花,花瓣晕染得似要滴出水来,摆在案上,倒像把春日的景致留住了。众人见了,都赞不绝口,当即定了将其作为贸易的要紧货物。
与此同时,二王子派去漠北的人也传回了消息。苏婉听闻通商之事,欣然应允,还说漠北早有此意,愿为商队提供便利。没过多久,双方便敲定了商品、地点与时间,只待万事俱备,便可启程。
瑾潼没闲着。她领着人去修通往漠北的路,原先坑洼的土路被拓宽、夯实,沿途还建了几座驿站,供商队歇脚补给。巴图则挑了精壮的士兵,日夜操练,组成护卫队——商路艰险,安全最是要紧。
终于到了商队出发的那日。晨光熹微时,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贺兰,车上装满了粮食、水果、桃花瓷,还有绣着山水的布匹。赶车的商人勒着缰绳,脸上满是期待,连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都透着轻快。
可这份轻快,在三日后被打破了。
那日午后,一名士兵浑身是尘,骑着快马冲进营地,声音里满是慌张:“二王子!瑾潼姑娘!商队……商队遇袭了!”
瑾潼与二王子正在议事,闻言猛地站起身。二王子快步上前,抓住士兵的手臂:“商队现在在哪?伤亡如何?”
“商队暂时安全,在前方山谷驻扎,只是丢了些货物,还有几位兄弟受了伤,让小的回来求援!”士兵喘着气,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瑾潼的眉头拧成了结,指尖微微发凉:“竟敢在贺兰的地界上劫商队,若是纵容,日后通商之路便再难走了。”
二王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当即下令:“巴图,召集人手,随我去支援!”
瑾潼上前一步:“我也去。”
二王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究没说反对的话,只道:“多加小心。”
临行前,老夫人拉着瑾潼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牵挂:“潼儿,务必平安回来。”瑾潼笑着点头,替老夫人理了理衣襟:“奶奶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马蹄扬起尘土,一行人朝着商队遇袭的方向疾驰。风刮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每个人的神色都凝重——商队是贺兰的希望,绝不能出事。
赶到山谷时,日头已西斜。商队的人正守在马车旁,见他们来了,紧绷的神色才松了些。商队首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里满是愧疚:“二王子,瑾潼姑娘,是属下无能,让商队遭了难。”
二王子扶起他,目光扫过散落的货物与受伤的士兵,沉声道:“不怪你,先说说遇袭的经过。”
“我们进谷时,没见半个人影,谁知刚走到谷中,两侧山林里突然冲出一伙强盗,箭雨来得又快又急,我们来不及防备……”首领说着,语气里满是懊恼。
二王子沉吟片刻,看向身旁的巴图:“强盗既敢在此埋伏,巢穴定在附近山林。分两队,一队正面进攻,一队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