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只展翅的鹰,鹰爪下抓着个“魏”字。玉佩的边角已经磨圆了,显然是常年佩戴的缘故。
“这是河西军的信物。”二王子认出了玉佩,“当年我母亲就是凭着这个,才认出赵将军的。”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玉佩上的鹰,“她说这鹰是大魏的魂,就算折了翅膀,也能在天上飞。”
篝火渐渐旺了起来,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老李在给士兵们分发干粮,那是从柔然人那里缴获的肉干,硬得像石头,却被士兵们小心地掰成小块,互相谦让着。瑾潼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河西驿的伙房,那时总有士兵把自己的口粮省给伤兵,说“能打仗的人,少吃点没事”。
后半夜,瑾潼被一阵异动惊醒。她握紧弯刀冲出矿洞时,看见二王子正站在篝火旁,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对面站着个银甲卫,手里举着短刀,刀尖却对着自己的咽喉。
“左贤王的亲卫,混在银甲卫里。”二王子的声音很平静,瑾潼却看见他握着长枪的手在微微发颤。那银甲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夜枭:“二王子,你以为投靠汉人就能活命?左贤王说了,你和这些魏狗,都得死!”
刀光一闪,那银甲卫就要自尽,却被阿竹猛地撞开。少年瘦小的身躯像颗炮弹,狠狠撞在银甲卫的腿弯上,那人踉跄着倒下,短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阿竹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胳膊,小脸上满是倔强:“不准死!你还没说,去年冬天风蚀谷的小孩,是不是你们杀的!”
银甲卫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他看着阿竹眼里的恨意,突然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着,让所有人都沉默了。瑾潼这才发现,这人其实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或许比阿竹大不了几岁。
“是左贤王的命令。”银甲卫哽咽着,“他说汉人都是毒蛇,连小孩都不能留……那天在风蚀谷,我们杀了个藏在石缝里的小孩,他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跟你……跟你现在一样。”
阿竹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银甲卫,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让瑾潼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走过去,轻轻抱住少年颤抖的肩膀,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湿漉漉的——原来,她也在哭。
天快亮时,赵靖醒了过来。他听二王子说了奸细的事,沉默了很久,才指着洞外的晨曦说:“天亮了,该赶路了。”他挣扎着起身,断袖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却仍能看出狰狞的疤痕。“命脉图上标着,黑风口的粮仓旁有个暗道,能直通左贤王的主营。”
瑾潼展开地图,借着晨光看清了上面的记号。暗道的入口被画成个小小的三角形,旁边用小字标着“流沙”。她想起贺兰山的风蚀岩,那些看似坚固的岩石下,往往藏着深不见底的流沙坑,去年就有三个巡逻兵掉进去,连尸骨都没捞上来。
“我带一队人走暗道。”瑾潼的手指落在三角形上,“二王子,你带银甲卫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她抬头看向赵靖,“赵将军,你带着弟兄们守住这里,等我们得手,就放信号。”
赵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塞到瑾潼手里。“这是河西军特制的,能烧半个时辰。”老人的手很稳,不像发过高烧的人,“丫头,记住,我们河西军的人,从来不怕死,就怕死得不值。”
出发时,晨曦正从贺兰山的山坳里漫出来,把山谷染成了金色。瑾潼带着十名士兵往黑风口摸去,阿竹非要跟着,少年把草药包背在身后,像背着个沉甸甸的秘密。瑾潼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再三叮嘱不许乱跑。
黑风口的粮仓果然像命脉图上画的那样,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四周用木栅栏围着,十几个柔然士兵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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