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藏在风里,躲在香里,融进日子里,从未离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带着青衣江的水汽扑面而来,混着糖坊飘来的甜香,像只温柔的手拂过脸颊。远处的糖坊还亮着灯,掌柜的大概还在熬新糖,蒸汽腾起的白气在月光下像条玉带,缠绕着屋檐。江面上漂着些零落的白瓣,该是糖坊晒花时被风吹落的,顺着水流打着旋儿,像无数只细碎的白蝶在追逐,要去临仙城赴一场春天的约。
郭孝儒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临仙城的花田里,新埋的种子正在泥土里伸展腰肢。它们顶开碎石,冲破冻土,顺着青衣江的水,顺着孩子们发间的香,顺着每颗等待春天的心跳,悄悄长出了第一片嫩绿的芽。那芽尖带着点紫红,像个小小的惊叹号,宣告着生命的倔强与温柔。
他转身回到案前,将那两块拼合的玉佩轻轻放在地图上,玉上的栀子花正好对着临仙城的方向,像在遥遥相望。窗外的走马灯还在转,灯影里的栀子花开得正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株开花的树。
夜更深了,布政使司的灯一盏盏灭了,唯有郭孝儒案头的油灯还亮着,像颗不肯睡去的星。灯影里,他正低头修改草药图谱,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淡淡的墨香,那墨里,藏着栀子花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