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放屁!你以为就凭你这两三句废话就能说动我?”幽潭愤怒且不甘地咆哮道,“我告诉你,银牙,这些深渊队员是自愿跟随着我的!虽然他们都是当初我从苔藻城中带出来的人,可无一不是痛恨着那愚蠢和昏庸沼泽的勇士!我们加入诡诈队为的是能够有一天积蓄起自己的力量重振深渊队的荣光,而不是在此时此刻向你这种鼠辈投降!”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都去死吧……”银牙面无表情,冷冷的声音仿佛下达了地狱的宣判。
两行分明的战线在话音落下后便迅速靠拢,然后在一个死寂无声的刹那间猛然碰撞在了一起,并立刻爆发出了一道难以抵挡的巨大冲击波……
战吼声和厮杀声仿佛爆炸的气浪般冲上了云霄,交战者身体中爆发出的躁动和喷洒的鲜血也将这片空间的温度给提升了许多。左右升腾着的战意和内心的愤怒宛如一层厚厚的毒瘴,将所处其中的所有人都给侵蚀得面目全非……他们舍命地彼此冲杀着,对自己身上新添的伤口却视若罔闻,在杀戮与被杀的转瞬之间,他们仿佛实现了自己生命中最后阶段的意义……
在高处之上,鼠三站在“风眼”的边缘俯瞰着下方血腥的一切。他淡淡地笑了笑,不由得发出了自言自语的感慨:“历史总是会无数次重演的……你看呐,这和我们的当初有什么不同吗?照这样下去,也不过是一个注定的结局罢了,亚蒙啊,你并没有输给任何对手,你输给的——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宿命啊……”
混战持续了近一刻钟左右,最终的结局也并不出乎预料——嗜血队战胜了深渊队,并杀死了绝大多数拼命反抗的深渊队员,仅留下了包括幽潭在内的不到五名的活口……
我和德比西站在银牙的两旁,他喘着粗气,浑身毛发凌乱,血污也浸透了我们的四肢,毛发之下的腥红伤口拱开了上方的遮挡,森森地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之中。
战败的幽潭瘫倒在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残余的深渊队员正聚集在他的身旁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位曾经的城主尽可能地抬高自己的头颅,好最大限度地表示自己宁死不屈的意志。那身下的血液虽然不全来自于他,但他也贡献了其中绝大部分的“染料”……
“还要继续么?我们嗜血队奉陪到底!”银牙冷冷地盯着这个对手,眼中并没有半点怜悯。
“呼——呼……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幽潭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估摸着他的肺部已渗进了鲜血,这让他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无法完全转换成氧气,因此他无论多么奋力地呼吸,却总还是感觉喘不上气来。
“我对你没有半点饶过的意思,幽潭,只可惜了你这些忠诚的手下。”银牙继续说道,“你反复强调着沼泽的愚蠢,可你现在比他当时又能强到哪儿去——面对着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却打算让手下的队员来共同承担你的罪孽。”
“有……有很多事……是你这不可救药的家伙无法理解的……你不明白孤军奋战的痛苦,你只不过是在无数队友的帮助下勉强出力的幸福领队罢了……”幽潭的嘴角流着大股的鲜血,但眼角上的血丝却没有丝毫的消退,“你所谓的艰辛,就是在即使已经进攻到对方主城的腹地,面对着敌方的负隅顽抗时却仍要和另一个搭档联手才能勉强取胜……你从未独自战胜过任何对手,银牙……你只不过是嗜血队里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废物罢了……”
听闻此话的银牙两只眼睛瞪得宛如铜铃一般,幽潭的鄙视如同一道迅捷的闪电劈上了他的天灵盖,而那一刹那的木讷和紧随其后的潮水般的怒火也让他立刻便丧失了理智——他的身体猛烈抖动了一下,仿佛连浑身的骨头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打碎,下一秒,他的身影宛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并瞬间出现在幽潭的面前,然后高高地扬起利爪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龟壳碎裂般的声响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我们惊讶地望着银牙和他面前的一切——幽潭并未承受这愤怒的一击——在他的前方,一名深渊队员及时地挡在了跟前,并用自己的脑袋接下了这道全力的攻势……
脱力的躯体瘫软在地——那名深渊队员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了首领的性命,即使后者仍摆脱不了最终的结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我没料到深渊队里竟然也会有能舍弃自己性命保护他人的队员……那些跟随着幽潭脱离曾经沼泽领导的深渊队的队员们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唯利是图的形象,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拥有那些无法安插在“反派”身上的品质,却并不仅仅只存在于嗜血队员的身上……
“大人,快回来!”
德比西突然的一喊惊醒了所有陷入呆滞中的队员们——看着眼前杀死了一名队友的银牙,两旁的深渊队员便迅速暴起,他们顾不得保护中央的幽潭,并在我们还没来得及救援之前便扑倒了这位嗜血队的领队!
“银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