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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贝尔摩德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的身体微微晃动。
“是你杀了茱蒂的父亲,还是骗了他?”洛保盯着她的眼睛,“我英语老师一直在追查你,她总说父亲是‘睡着了’。你总要告诉我真相。”
贝尔摩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尽数敛去:“是我杀的。”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贝尔摩德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查到了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查到了那些实验的真相——他想把一切捅给组织,你父亲会被立刻处决。”
洛保愣住了。
“你对研究者的痛恨我知道。”洛保的声音软了些,“可你从始至终都是受益者,不是吗?如果不是我爸偷偷修改药物成分,你早就死在组织的人体实验里了。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你们,哪怕背上‘疯狂科学家’的骂名。”
贝尔摩德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受益者?你知道每天活在药物副作用的痛苦里是什么滋味吗?知道看着镜子里那张永远不会老的脸,像个怪物一样是什么感受吗?”
“那你以为我爸就好过吗?”洛保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看着自己的实验被组织滥用,看着你因为药物痛苦,看着我从小被当作实验体培养,他夜里能睡着吗?他是国际刑警,是科学家,可他首先是个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你恨组织,恨那些把人当实验品的混蛋。但我爸不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和组织对抗了一辈子,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贝尔摩德沉默了,巷口的风卷起她金色的长发,露出颈间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当年实验留下的印记。
“茱蒂老师那里,我会去说。”洛保转身往巷口走,“仇恨解决不了问题。我爸用命换回来的安稳,不是让我们继续互相残杀的。”
走到巷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仍靠在墙上的贝尔摩德:“至于你的保镖费——等我回苏州当医生了,加倍给你。前提是,你得活到那时候。”
贝尔摩德望着她消失在路灯尽头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疤痕。包里的糖醋排骨还在散发着温热的香气,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人间烟火。
许久,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药瓶,里面装着半瓶白色药片——那是宫野厚司当年偷偷留给她的解药,剂量很少,却能缓解药物的副作用。这么多年,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吃过。
“我爸留下过一份笔记。”洛保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本子,封面已经磨出毛边,“他说,所有实验者的体内都有两种基因序列,一种是被药物激活的‘不死因子’,另一种是被压制的‘衰老基因’。他原本想找到同时激活两者的方法,让你们既能摆脱组织的控制,又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惜他没来得及做完。”
她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潦草的公式:“你看这里,他标注了‘贝尔摩德专属适配剂’。他早就算出,你的体质最适合这种方案——用三个月的剧烈疼痛,换往后五十年的正常衰老。他说,‘银发杀人魔’不该困在永恒的青春里,她该有机会坐在摇椅上,看孙子孙女跑过院子。”
贝尔摩德的呼吸猛地一滞,目光落在笔记本上那行小字上——“给Vermouth:愿你有机会尝尝衰老的甜”。字迹是宫野厚司特有的潦草,却带着种笨拙的温柔,像他当年偷偷给她塞止痛药时,总要说的那句“忍忍就好了”。
“三个月的疼痛……”贝尔摩德低声重复,指尖微微发颤,“是哪种疼?像被烈火焚身,还是被冰锥刺穿骨头?”
“都有。”洛保合起笔记本,语气平静,“我爸说,是‘把被偷走的时间一点点还回来’的疼。他在实验室里模拟过,那种基因序列的重组,会让你的五脏六腑像被拆开重拼,每根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但熬过去,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在冬天怕冷,在夏天出汗,会感冒,会生病,会在八十岁的时候,笑着跟人说‘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疯多了’。”
贝尔摩德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意:“你父亲倒是会给人出选择题。一边是永恒的孤独,一边是短暂的痛苦换往后的平凡——他凭什么觉得我会选后者?”
“因为你不是‘银发杀人魔’。”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贝尔摩德心上,“你是莎朗·温亚德,是那个会在百老汇后台偷偷给小演员塞糖的女演员,是那个在火灾里把小女孩推出窗外、自己被烧伤的傻瓜。你恨的从来不是‘不老’,是没人陪你一起老。”
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保温盒,正是明美给她装糖醋排骨的那个:“我姐今天给我做了糖醋排骨,放了山楂,酸甜口的。你要不要尝尝?”
贝尔摩德看着那个印着向日葵图案的保温盒,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