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完颜斜也补充道,“让城中所有铁匠停下别的活计,连夜打造箭头和短刀,给那些野女真送去。告诉他们,一个梁山兵的首级,赏一只羊;杀一个梁山将,赏十个汉人奴隶!”
完颜宗强领命而去,城头上只剩下完颜斜也一人。
他望着茫茫林海,仿佛能听到山林里传来的狼嚎。
这些年,他跟着阿骨打兄长南征北战,不管是攻辽、还是建国,或者南下渤海国,已经见过太多生死,可面对梁山,他第一次感到了如履薄冰。
他知道,长春州这一战,不是守城,是为女真抢生路。
赢了,白山黑水间的狼还能继续扑向中原;输了,女真的气数,怕是真要断在这片林海草原之上了。
山林的风卷打在完颜斜也脸上,他紧了紧手中的刀,生路就在刀下!
“土地,就在你们的脚下!黑的流油的地!”
梁山军中那些教导员一路走,一路抓着土地,给那些赶路的兵丁们看。
“这么肥的地,就这么撂了荒,可不可惜!给那些连地都不会种的野人,那是浪费!只有在咱们手中!在咱们梁山的汉子们手中,这地才能养家糊口,才能长出来吃的穿的!”
“要是有这么十几亩地,娶个操持家的浑家,把家里老爹老娘接过来,生那么七八个娃娃!让娃娃们该上学的上学,该种地的种地,该当兵的当兵,兄弟们,这辈子还有啥可求的!”
教导员的声音像火塘里的火星,在寒风中噼啪作响,溅进每个兵丁的耳朵里。
一个刚从锦州猎户堆里招来的新兵,手里攥着块黑油油的泥土,指缝里都被染得发亮。
他喉结滚了滚,粗声问道:“教导,您说的……是真的?打下长春州,咱真能分到这样的地?”
被称作教导的汉子蹲下身,从他手里掰过一小块土,搓碎了攥在手里,“王老三,你摸摸这土,潮乎乎的,油汪汪的,撒上种子就能冒芽。梁山说话算话,在京东两路,在辽东,哪个弟兄跟着咱打仗,没分到地?”
他指着队伍里一个扛着长枪的老兵:“你问问李老四,去年他在辽东立了功,分到二十亩水田,他老娘现在天天在地里转悠,想的是该种豆子还是种稻子呢!”
李老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可不是!俺家那地,俺浑家说,等收了稻子,有了存项,就给俺生个大胖小子!”
兵丁们顿时哄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子热乎劲儿。
教导站起身,声音又提了几分:“兄弟们,那些野女真、奚族人,占着这好地,除了打猎就是烧杀,他们懂啥叫春耕秋收?懂啥叫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只知道抢!抢咱们的粮食,抢咱们的女人!”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兵丁们心里。
不少人家里都遭过女真兵的祸,有的爹娘被杀害,有的田地被烧毁,此刻听着,拳头都攥得咯咯响。
“可咱不一样!”教导猛地一挥手,“咱是来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能种出粮食的地,抢回能让爹娘安享晚年的家,抢回能让娃娃们读书识字的日子!”
“长春州城里的金狗,还有那些帮凶的野人,他们想把这地当成他们的猎场,门儿都没有!”一个山东来的老兵吼道,“弟兄们,加把劲,打下长春州,咱也让这黑土地长出咱梁山的庄稼!”
“对!打金狗!分田地!”
“娶浑家!生娃娃!”
呐喊声此起彼伏。
原本有些疲惫的队伍,脚步忽然变得轻快起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光,那是对土地的渴望,是对好日子的盼头。
王老三把手里的黑土小心翼翼地包进布巾,塞进怀里,他跟着队伍往前迈,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等打下长春州,分到地,就把老家的妹妹接来,让她也过上安稳日子。
教导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露出笑意。
他知道,这些兵丁心里的火已经被点燃了。
这火,比任何军法都管用,比任何赏赐都实在。
只要这股子盼头在,别说长春州的城墙,就是刀山火海,弟兄们也敢闯过去。
队伍继续前进,脚印在雪地上连成一串,像一条长龙,朝着长春州的方向蜿蜒而去。
而那黑土地的诱惑,正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们。
“所以,您的意思,我们的太平日子没了?”
“想过太平日子?呵呵,做梦呢!”完颜宗强站在那些首领面前,背着手,冷笑道,“那些梁山人抓了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当人看过?你们也知道之前我们把生女真卖给过梁山姜齐,结果呢!成了矿工,劳工,活活类似的不在少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