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虽起于草原,却深知欲得天下,必先得民心之理!”
“赵宋朝廷,自诩正统,但其所作所为,又何曾真正将天下百姓的福祉放在心上?”
“自古以来,你们汉人的王朝,到最后无一不是官逼民反,导致天下烽烟四起。”
“最后不过是这天下换了个新皇帝,再重复前朝旧事罢了!”
杨过点头认同,忽必烈所言乃是史实,无需巧言辩驳。
“王爷博通古今,此言不假!”
忽必烈轻呷一口,笑道:“此乃其制度之痼疾,非人力所能挽也!”
“杨教主,你明教聚义,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难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腐朽不堪、对自己子民敲骨吸髓的赵家朝廷,与我蒙古为敌吗?”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直指汉人王朝的积弊,更是将赵宋朝廷的昏聩与蒙古的“清明”相对比,极具煽动性与迷惑性。
贾似道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汗流浃背。
忽必烈所言虽有不实之处,但大多切中时弊,他身为宋臣,听得是又羞又惧,只觉屁股下的座位如同烧红的铁板,煎熬无比。
杨过静静地听着,脸上无喜无怒,直到忽必烈语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王爷此言,杨某不敢苟同。”
他目光如电,直视忽必烈:“王爷列举赵宋之弊,或许有些是实情。”
“王爷以此论证汉人朝廷必然苛待子民,而外族入主便是救民水火,此乃以偏概全,杨某不能认同。”
“王爷当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是一家一姓之天下,更非是某一族类可独占之天下!”
“赵宋失德,自有天下百姓评说,自有滔滔青史记载。”
“但这不是蒙古铁骑南下,屠城掠地,致使‘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理由!”
他的语气渐渐激昂起来:“我明教自方腊教主起事以来,聚义反抗,从来不是为了保全赵家的江山社稷!”
“我等为的是天下苍生,为的是在乱世中求一线生机,为的是‘黎民福祉与汉人传承!”
“王爷口口声声说蒙古轻徭薄赋,却不见蒙古铁蹄过处,多少城池化为焦土,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王爷说赵宋官吏如狼似虎,却不知蒙古治下,色目人商人盘剥,诸王贵族圈地,百姓所受之苦,未必轻于前朝!”
杨过站起身来,身形挺拔如松,气势凛然:“王爷,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谁能真正让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自然归心。”
“若依仗武力,纵能一时征服,终难长久。”
“我明教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但求这天下,终有一日,能如先贤所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此志,非是为赵家江山,为的乃是天下百姓!”
这一番“无君无父”、充满反抗精神的言论,比之忽必烈的话更加石破天惊。
贾似道听得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他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失仪,慌忙站起身,举起酒杯,声音发颤地打断道:“王、王爷!杨、杨教主!”
“今日乃英雄大会,彰显两国……两国友谊,以武会友之大好日子!”
“这些……这些军国大事,能否容后再议?”
“眼下,眼下第二轮比试即将开始,皆是难得的精彩对决,莫要……莫要错过了才好!”
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忽必烈和杨过,只盼着这要命的唇枪舌剑能立刻停止。
忽必烈深深地看了杨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欣赏,有惋惜,更有浓烈的忌惮。
他知道,仅凭口舌,今日是无法说动此人了。
但此人见识不凡,远非寻常江湖莽汉可比!
回想公孙止能力匪浅,遇上此人却数次折戟沉沙。
如此看来,杨过此人确实有国士之才。
这般想着,他心中想要收服杨过的念头又更加急切了几分。
一旦此人为自己降服,到时即便是南朝有郭靖坐镇,自己又有何惧?
南郭靖,北杨过!
鹿死谁手,可就为未可知了!
唯一思索过后,他忽然朗声大笑,打破了略显凝滞的气氛:“贾大人所言极是!”
“是本王与杨教主聊得投入,险些忘了正事。”
“好好好,那咱们便不谈这些,且看双方英雄较量!”
就在此时,台下公证人公孙止运足内力,高声宣布道:
“下一场,拾伍号对阵拾陆号”
“请二位英雄,登台!”
声传四野,瞬间点爆了全场的气氛!
“唰唰!”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