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早已堆满的干柴!
“什么?”
“赵人要屠城?”
城头所有的魏军士卒,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炸了!他们联想到赵军入城以来的种种蛮横,再看到眼前赵军校尉那张充满杀意的脸,樊於期的指控,瞬间成了他们心中认定的事实!
“狗娘养的赵人,跟他们拼了!”
“保卫家园,杀了赵贼!”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句,整个济阳城头的魏军彻底暴动!他们不再是守城的士卒,而是一群保卫家园的疯狼,挥舞着刀枪,扑向了身边目瞪口呆的赵军!
“反了!你们这群魏狗,反了!”赵军校尉惊怒交加,挥剑砍翻一名魏卒,大吼道:“给老子杀光他们!”
城墙之上,瞬间陷入了一片血腥的内讧!金铁交鸣之声、凄厉的惨嚎之声响彻云霄。济阳城的指挥体系,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城外,禽滑陵率领的“非攻”主力,静静地潜伏在护城河外的密林中,听着城内传来的厮杀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对李斯神鬼莫测之计的深深敬畏。
他从背后取出一面小小的赤色令旗,猛然一挥!
“传令!‘浮梁’队,上前!”
令旗落下,密林中立刻窜出数十个两人小组,他们肩上扛着的一段段轻便而坚固的木制构件。这些构件以榫卯结构精密打造,正是墨家机关术的简易应用。
“架桥!”
随着禽滑陵一声低喝,数十个小组以一种演练了千百遍的默契冲向护城河边。他们将一段段木梁抛入水中,木梁首尾的卡榫在惯性与设计的精巧下,“咔哒”一声便自行扣合。不过十数息之间,数条足以容纳两人并行的简易浮桥便已横跨护城河,直抵东门城墙根下!
这,才是真正的“非攻”之道,以智代力,以巧破坚!
“弩手,压制城头!”禽滑陵再次下令。
“咻咻咻!”
早已准备多时的秦军强弩发出致命的嘶吼,密集的箭雨精准地覆盖了东门城楼附近区域,将少数试图探头还击的赵军射成了刺猬,彻底封锁了城头守军的视野与活动空间。
“‘破门’队,随我攻城!”
禽滑陵一马当先,第一个踏上浮桥,如履平地般冲向城门。其身后,数百名“非攻”锐士手持大盾与短兵,紧随而上,组成一个锋利的攻击楔形,直扑城门!
就在禽滑陵的脚踏上城门前石阶的瞬间,城门内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那是沉重的门闩被内部的内应们用大斧奋力砸断的声音!
“轰隆”
在内部魏军的接应与樊於期所率死士的里应外合之下,沉重的济阳城门,被从内向外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城外,李斯立马于阵前,身后是两千多名整装待发的“非攻”锐士。他望着那条越开越大的门缝和其中透出的火光,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举起右手,向前挥落。
“入城。”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入城,入城!”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大秦的黑色洪流,涌入了这座本该坚不可摧的城池。
而在此刻,济阳城外,秦赵两军主战场。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秦将蒙武的帅旗在中军屹立,却已显出几分摇摇欲坠。
在他的对面,赵国上将军李牧的军阵如同一只舒展开双翼的巨鹤,两翼的骑兵部队如同锋利的鹤嘴,一次又一次地精准啄击着秦军阵列的薄弱之处。
蒙武虽勇,麾下秦军虽悍,但在李牧这位当世名将教科书般的“鹤翼阵”调度下,却始终被压着打,中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从中撕裂。
蒙武双目赤红,死死攥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自己遇到了自领兵以来最可怕的对手。李牧的指挥冷静、精准,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匠人,正在一刀一刀地肢解他的大军。
“将军!左翼快顶不住了!”
“将军,敌军骑兵又从右侧穿插过来了!”
战报如雪片般传来,蒙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济阳城的方向,一道粗壮的黑色狼烟,如同一柄倒插的利剑,笔直地刺破了灰蒙蒙的天穹!
那狼烟,是秦军内部约定的最高级别信号,城池易主!
“狼烟!是济阳的狼烟!”一名眼尖的秦军校尉狂喜地大吼起来。
瞬间,整个秦军阵地沸腾了!
“是李军正!李军正成功了!”
“我大秦天威!济阳已破!”
“哈哈哈,赵狗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