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赵使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何等狂妄!两军主帅约战,竟只派一个区区军正接见?
“你……”赵使强压怒火,从怀中掏出以锦帛书写的战书,高高举起,“我主李牧将军,约秦军三日之后,于济阳城外,两军列阵,堂堂正正,一决胜负!此乃战书,尔等可敢接下?!”
“战?”李斯终于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为何要战?”
赵使一愣,下意识道:“两军对垒,不战作甚?莫非尔等怯了李牧将军之威?”
李斯笑了,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着赵使,平静地说道:“我军营寨一日比一日坚固,士卒一日比一日精壮,魏地百姓一日比一日归心。时间,在我。优势,在我。我为何要放弃所有优势,去满足李牧将军‘一战扬名’的私欲?”
这番话,如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赵使和帐内诸将的头上。
“你……你这是怯战!”赵使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斯根本不理会他的咆哮,而是对身旁的邓陵子道:“邓陵先生,你代我回话。”
邓陵子上前一步,对着赵使,不卑不亢地朗声道:
“还请上复李牧将军。我大秦兴的是义兵,伐的是无道,救的是万民。刀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岂能为将军一己之好,而令秦赵两国家中之子,无谓丧命于沙场?”
话音刚落,李斯挥了挥手。
数名军士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进来,重重地放在地上。
“这是……”赵使不明所以。
李斯站起身,亲自上前,一脚踢开一口箱盖。
箱子里放得整整齐齐的义纸,那是简化版的《考功格》和秦法摘要。他又踢开另一口箱子,里面装满了草药。
“贵军远道而来,水土不服,想必多有病痛。这些草药,是我李斯个人送与李牧将军,为赵国士卒疗伤。”
他指着另一箱竹简,语气变得冰冷而极具穿透力:
“至于这些律法,也请李牧将军务必代为分发!让他麾下的将士们都看一看,何为耕战之功,何为有功必赏!何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斯的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刺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赵使:“战书,我们不接。”
“但大秦的‘义’,我们送过去。”
“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