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倒是想起一事。今日刚收到吕相邦修书,甘罗,已奉王命出使赵国。”
“甘罗?”李斯闻言,双目骤然亮起。
“蒙帅,烦请速取笔墨义纸来!”李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片刻之后,义纸铺开,李斯提笔在手,思绪如潮。他要写的,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一张无形的网,要将远在邯郸的郭开,与远在济阳的李牧,一同网入其中。
他下笔飞快,对蒙氏祖孙解释道:
“李牧是代地势力的擎天之柱,而邯郸势力的代表,正是相邦郭开。此二人早已势同水火。李牧战功越盛,郭开便越觉自身地位不稳。我要借甘罗之口,给这位郭相邦再添一把火。”
“如何添火?”蒙武追问。
李斯冷笑一声,笔下不停:“我会在信中请甘罗如此这般对郭开言说:
其一,我大秦兵临济阳,并非意在速战,而是要与李牧长期对峙。李牧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耗费的是谁的国帑?是邯郸府库的钱粮。拖得越久,国库越空,邯郸的公卿们就越发不满。
其二,我军深沟高垒,李牧欲战不能,其威名将在无尽的消耗中受损。一个不能为赵国开疆拓土,反而徒耗国力的李牧,在赵王偃心中,分量会越来越轻。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斯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甘罗当‘无意’中向郭开透露,吕相邦有言,‘秦之大敌,唯李牧一人。李牧在,则赵不可轻图。’此言传到赵王偃耳中,再经郭开之口,便是‘功高震主,拥兵自重’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