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野马,这是燕临继银月让枯木逢春又开花和一记哨声叫下当空飞翔的鹰隼之后,又一次看到她不同寻常的一面。
他们早上起来,离开小屋没多久,见一匹草原落单的野马,倒在河边呻吟,似是有什么伤病。
燕临把银月放下来,这半个多时辰,是燕临背着银月走,因为他觉得银月被他折腾了一晚,身子定然不舒爽,硬要背她。
银月也不忸怩,索性遂了他的意。
两人一看,那马一条腿断了。
断了腿的野马,无异于等死。
银白色的马倒是膘肥体壮,但是身体各处有明显的被撕咬伤口,一条后腿上的伤口最严重,这也是导致它倒在这里苟延残喘的原因。
银月靠近,也不知怎么同马交流了一会儿,反正燕临看不懂。
“它是北边那片草原马群的首领,昨晚马群被狼群攻击,它击退了狼群,但是自己被咬伤了,躲进树林才没被狼群拖走。”银月边说,边用随身带的匕首划开了一点点手指,继续说着,“遇到我真是你运气好,我们刚好也需要一匹马。”
说完,她将自己手指渗出的血滴进了马嘴里。
一滴,两滴。
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神饱满了起来,那条耷拉着的腿一伸,竟然站了起来!
燕临满目不可思议。
银月把她的手指伸到燕临面前:“来,趁伤口还没愈合,给你舔两下,你身上所有的伤都能好。”
燕临看着她手指尖的伤口上一抹血迹,伤口的确在慢慢变小。
然而,他握住她的手,拉到嘴边,只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说道:“不用,男子汉这点伤算什么,这一身的鞭痕,更能提醒我薛家对我们燕家的迫害。是我没保护好你,还让你流血了。”
银月噗呲笑了,他可真会煽情,比谢危老学究会哄人,于是顺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转身,一跃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一挑眉:“汗血宝马的马王,感受一下它的速度和力量吧。”
马没入城,城门口,银月就放它走了。
偏僻的小镇里,来了外人就很醒目,虽然蒙着脸,但为了不留后患,银月还是换上了紫微,也就是银弦的脸。
银弦那风姿,若是有他以前的男子身形,会显得更加玉树凌风、公子世无双,但因为银月女子的身高,对男子来说,显得矮了点。不过还是让燕临好奇了一路,为什么两人能这么像。
银月就是吊着他,连编个理由哄哄他都没有,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他俩到达小镇唯一的一家驿站时,那帮被刺客打得落花流水的衙役都已经在那里了。当然是银月安排赤微等人雇人去山上抬下来的。他们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死的倒是没有。
燕氏父子是被流放,不能中途失踪,否则原本只是抗旨,一旦被人救走失踪,就坐实谋逆的名头了。
衙役们见燕小世子回来了,皆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燕侯还在,而且信誓旦旦保证,燕世子绝不会逃跑,但没见到人之前,所有人心里都悬着。
天安公主派来保护他们的暗卫说燕临安然无恙,燕牧松了一口气之余,便有些担心儿子少年气盛,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而逃跑,那逆贼的头衔也真就摘不掉了。
但是,他又隐隐希望燕临不出现,不要像他一样,被剪断了翅膀,束缚了手脚,一辈子困在京城这个危机四伏的牢笼之中。
于是,他就这么五味杂陈、矛盾不已,直到看到燕临出现,心情复杂到满眼含泪。
银月没有留下来,带上两个隐卫走了。
走之前,银月把衙役的统领叫过来,还狠狠威胁了一番,说他们若不善待燕家父子,再遇行刺,他们可就不救他们了,让他们烂在山路上。
“我既然换得掉徐福贵,便也能换掉你们所有人。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让朝廷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否则,你说,朝廷到底会不会相信你们是原来的押送衙役,还是已经被我们替换了的冒牌货呢。朝廷那帮人啊,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最狠毒的话,衙役统领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燕临和燕牧在驿站门口,目送着银月带着隐卫骑马而去。
燕临那目光久久没有收回来,视线里尽是道不完的柔情。
燕牧只觉得燕临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他亲眼看着燕临的马车坠落悬崖,的确是那位壮士飞身跳下去相救,于是感慨了一句:“这位少侠的确好身手,生得也是俊逸不凡,就是个子矮了点,不够器宇轩昂。”
燕临噗呲一笑,看了看周围衙役站得远,于是凑上去在燕牧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牧瞬间就瞪大了眼,既担忧又无奈,只能说一句:“真是胡来!不过,没想到她能为我燕家如此,燕临,日后我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她啊!”
燕临神气地笑道:“那是自然,等我们流放赦免了,我就去向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