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可实在是吓呆了那诸多掌旗道人。
“哎?”
“这位道友,切不能以肉身入……”
后方的掌旗道人连忙出声,欲要拦住这不乘天舟,不祭镇器,竟妄图肉身横渡阴阳的青年。
可那掌灯的青年却是充耳不闻,迷蒙的光晕撑开幽暗的裂缝,就那般生生侵入了幽天之中……
“他叫黎卿,鬼郎-黎卿!”
“幽世阴晦之气对你我生灵而言,犹如阴司深渊,足以吹散魂魄,断绝生机。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吹了一阵冷风罢了。”
黑髯道人轻捋长须,望向那缓缓闭合的幽滢缝隙,自是胸有成竹道。
那黎二郎毙杀离山神祇血淋淋的战报可还在南国各府流传,这般足以令阴神真境失色鬼神宗子,行走幽天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黎卿出马就真能将那太虚道人等等捞出来?
便是清虚道宗的道人们也并不看好此行,茫茫幽世,若是要寻人,实在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道宗内部都遣出一整支飞舟法师队伍了,黎家二郎再是称道冥府鬼郎君,一人之力还能比整支法舟队伍更强?
这一十八名掌旗道人升坛开阵也不过是为了自家道首的执拗作伴罢了!
“道首师兄,那……那黎家二郎似乎是倚仗一尊鬼道禁宝才能毙杀离山神祇,其本身的道行,并不算出挑。”
“观其性子颇为矜高,一人一灯不做任何措施便入幽天,万一出了事情,我等该如何向西南那位大真人交代啊?”
掌旗道人之中却是有一名双鬓发白的男子上前来,透出几分不安的提醒道。
“须知天南观的大真人将去,这位黎二郎只怕就是那位留下的后手之一了!”
若是这名黎二郎真出了问题,清虚大道宗可没法与那位大真人交代。
昔年白骨道尊魂老祖惹了天南观,半座白骨山都被掀翻了,此事……
这看似有些逆耳的提醒却实是将其中风险点明了出来,此事也是诸道尽所担心的,不可不防。
“所以吾给了他一枚玉如意,若是事有不逮,本座亲手打通阴阳,接引他归来便是。”
玉虚道人将拂尘一扫,面如寒潭一般古井无波。
阴阳法坛闭合,一十八名紫府道人看顾,辟开幽世通道,这在九山八水间公然行法之事,自然瞒不过三皇道宗的眼。
只是,此事终归是清虚道宗内部的选择,也牵扯不到三皇宗,三皇诸道也就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仙门大比亦在此刻将启,五方仙门一十八家尽数参与了其中,上下三甲子的当代道人无一不是登上了仙道盛会的舞台。
而此刻的黎卿,却是刚刚自阴阳通道之间出来,漂泊于无边无际的幽天之中。
此处虚无无边,犹如星海虚空,举目四望皆是一片深邃,黑暗是阴世的主流,寂静与绝望是此方的底色,即便百鬼沉沦于其中,最终所面临的也唯有死亡一个结局。
森冷的阴晦之气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黑暗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这幽世阴晦之气方才与南斗延命灯的朦胧辉光接触,却是反被那层光晕吞噬,成为了其中冷白烛火燃烧更旺的碳石。
“据说,清虚道宗的法舟是因为发现了一座荒芜的陆洲,欲入那方荒芜冥域之中采阴属灵药方才遇险,而以中品乃至上品法舟的速度,应该距离此处不会太远,顶多也就两三千里范围?”
“荒芜陆洲,残破的飞舟,崩坏的法坛……”
黎卿掌托起那八角如意符,观看着那黯淡纹路,心头却是飞速地将清虚道宗失事法舟有关的情报尽数过滤了一遍。
方圆数千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是不小了,眼下这无垠幽天八方不定,四向不分,真要尽数搜寻一遍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须得以禁制在此坐标留下虚空标记!”
环顾那深邃无垠的黑暗,黎卿一指点在虚空之中,霎时间茫茫白雾四起,却见那金塑红纸的往生舆辇自雾气中缓缓飘来,舆辇之内,红幡执旒缓缓摇曳,透过帘幕依稀可见那舆辇之内挂着的一面《甲子神猖图》,以及那舆辇之内设立的香鼎神龛。
只见那往生舆辇方一现世,其中法坛便与黎卿手决呼应,落下一道六合星光,往虚空中一定,幽暗无垠的虚空深层,却似是突兀的多了一枚梦幻般的星点,在此连绵的黑暗之中,尤为出奇。
这道南斗信标一出,足可在这虚空深处恒固三百六十五日,但凡这道信标在此,黎卿便能与其感应,大大增强方向感。
“七月流火,今日西面为吉,就先从左侧开始寻找罢!”
黎卿转头环顾四方,缓步登上往生舆辇,且将延命灯挂在舆辇华盖之下,右指一点,这舆辇之侧立时便有白纸瓢泼,眨眼间聚作道道纸灵,托起这往生舆辇往那南斗信标左侧而去。
往生舆辇升炼,变化更多,其纸灵法禁衍化纸影无数,勘破虚实,横穿阴阳,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