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之上,法舟边沿,一二十名紫袍、红袍道人排列,瞩下目光,这诸多练气道人的视线,犹如神威凛然,叫那相隔甚远的府都百姓都心生惶恐。
却是此时,有一苍髯老者,步踏罡斗,履踩庆云,紫青道袍随风摆动,右掌托起玉盘一轮,真如仙翁般落下云头来。
“黎卿!”
“观中道徒授真传,入紫府,家学亦得宗门庇护,当予道兵一伍、豢灵两尊,再由道徒驻城,往来传讯……”
“你家门远在江南,就不等你走仪式,老夫为你提前安排了。”
白尨大院首将玉盘上两枚玉印、一尊法坛赐下。
一伍道兵,乃是由树精木灵炮制,点化人型,寿逾甲子,唯令是从。
两尊豢灵,一为参童,守家奉殿,佑宗族安康;一唤黄鸟,鹂吟春院,辟退诛邪。
再有一名练气中品以上的道徒常宿课业,也算是入紫府门下做行走,替这紫府庇佑血嗣了……
天南观,五方仙门之一,这是观中每一尊紫府真人都有的待遇。
横跨一府的仙门,虽说底蕴有强弱之分,但掌握了如此庞大的地盘与资源,门内奉养与待遇自然也不会差了。
单说白骨道在尹祖手上那般大的一个闷亏,这两年来还不是在岭南继续作威作福?
黎家大郎-黎雍下意识的从那老仙翁手上接过法坛与玉印,刚要抬头拜谢,却见那老道与黎卿已经腾云而起,入天舟而去了。
白玉法坛一亮,却见五名身披藤甲,执草叉、木箭的甲士迎了上来,拱手恭称道:
“吾等是值宿木灵,寄法坛而存,平素间守卫宗宅,入夜启而天明休,每夜巡府邸内外九轮,定不容有邪祟之事……老爷若要用兵,可取玉印调动,或以表文加印!”
“老爷可记得要每二旬更换供桌上的艾草熏囊,松香莫绝,若是再时常配祀百木的黄芽嫩枝,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头一名藤甲道兵将有关的《藤子祀》法书献予黎雍。
这是才是正经仙门的护法道兵,守山、安宅、辟邪、护身,无不可为,且有一道完整的的祀奉仪式。
旁侧那半人高的参童,以及那口吐人言的七尺黄鸟亦是将两册供养明细的法书递了上来。
参童如其名也,只如一童儿,通体参白色,头顶三片蒲叶,颔下生得几抹参须,其不善斗战,却是关键时刻能救人性命,久奉于宗庙之间,自然阖府上下延年益寿。
黄鸟翼展似大鹏雕般,乃是练气上品之妖灵,能聚风吐火,斗战颇强,须得在宅中移一株参天老树供其筑巢,今后还得供养其吃食……
骤得如此神物,黎雍头脑都有些发晕,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下了心绪,拱手拜谢那临渊山的老道翁。
仙道门第,可不是那么好维持的,对于黎家这种凡俗小族而言,光是奉养这几名道兵豢灵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不过,黎雍乐得其中。
家中有了如此底蕴,莫说远的,就是近来府州哪家公子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求取一根黄鸟褪下的羽毛贴身辟邪;
哪家的娃儿少小病弱,闻得华宣黎氏有一尊参童,欲求一滴参童露……
这便是起于州府的不凡之初始,是能被传唱诸州的美名!
而黎卿,随大院首踏足天舟,与那院正、真传们相视一眼,稽首入得中央大殿。但这些人里面,黎卿只与寥寥数人过有一面之缘,余者,毫无印象。
他在临渊山入道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同届的道徒们大多还在练气中品蹉跎,而他,已然位居紫府一列。
“府中庶务可是安排妥了?”
“无碍了,祖师。”
“可回山了否?”
“自是可以!”
二问二答,话音刚落,这座天舟便撑开禁制,似是一个跳跃般,径直入得穹天千丈,往天南府而去。
天南观,很少有出府显圣的机会,这还是第一次!
尹祖负手立于天舟前,望着那桂花府都的城郭轮廓久久无语,桂花府都,丹书-尹氏,这也是他的故乡。
只怕是,这一望便是最后一眼咯……
“观中诸天资道子皆各拜老师,受其庇佑。独独你,被晾在外院,一待就是数载,无人问津,黎卿,你可有过怨言?”
尹祖缓缓转过身来,一开口就将话题引到了黎卿身上。
这叫后方眨巴着眼睛,正准备与黎卿搭话的外院院首-白清烨也只得悻悻地收回了右手,静待祖师安排。
“没有!”
倒是个嘴硬的。
黎卿这道回答让众人把视线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不论他再怎么回答,他都是今日天舟上的唯一主角,因为这座天舟,本就是为他而来!
“你与诸道不同,你身上的那道契,源于你自己的缘法。”
“你若能自家降服此厄,自此道途一片坦荡,但你若自己处理不了,不论其他人如何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