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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阴影,已不再是虚无的威胁,它化作了实质的、滴血的利刃,森然地悬于每一个背叛者的头顶。
那冰冷的锋刃,随时可能斩落。
而完成这惊天动地、犁庭扫穴一击的特战营杀手们,已如涨潮时汹涌而来、退潮时悄无声息的海水,带着累累的血债和足以撬动整个江南局势的影响力,悄然消失在黎明前最浓最深的黑暗里。
他们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遍地狼藉和无尽的恐惧。等待着下一次,为长安再次亮出致命獠牙的时刻。
……
姑苏城,一处极其隐秘的民宅地窖。
寅时末(约05:00),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狭小的密室内,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墙上挂着简陋的江南地图,上面近百个被朱砂狠狠划掉的红叉触目惊心。
郭襄阳如同一尊石雕,静静坐在唯一的木桌前。他身形精悍,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幽冷如同古井寒潭,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线和情感。
一个同样沉默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闪入,将近百张用特殊药水处理过、看似空白的纸条放在桌上,随即又无声退下。
纸条上,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能显现的细小符号——那是来自近百个行动点的“成功”信号。
郭襄阳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纸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成功的喜悦,没有杀戮后的疲惫,只有一片极致的漠然。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和墙壁,投向外面那即将破晓、却依然被深沉夜幕笼罩的江南。
江南的夜,更深沉了。
而长安的意志,已在这片土地上,烙下了最血腥也最深刻的印记。
他知道,江南伪朝距离分崩离析已经不远了。
……
……
成都府东北一百余里
深秋寒夜,约莫亥时三刻。
山风,在山道嶙峋的崖壁间穿梭呼啸,发出尖锐的呜咽。
一条沉默而坚韧的钢铁洪流——大唐朱雀军团两万主力,正不顾一切地向着火光冲天的成都府全力行军。
空气浑浊而沉重,弥漫着浓烈的汗酸味、浸透雨水的皮革散发出的霉味、无数金属甲胄摩擦碰撞后残留的铁腥气,以及……一种若有似无、丝丝缕缕飘来的焦糊气息。
这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引信,缠绕在每个士兵的鼻尖,无声地诉说着前方都城的劫难。
脚步声沉闷而密集,如同无数巨锤敲打着冰冷的大地;铠甲鳞片与环扣在行进中不断摩擦、碰撞,发出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哗啦、咔嚓”声,构成了这死寂山岭中唯一的主旋律,单调、压抑,却又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力量。
张巡,端坐在他那匹名为“乌云盖雪”的神骏之上。
战马通体乌黑如墨,唯有四蹄雪白,此刻正喷吐着粗重的白气,脖颈间强健的肌肉在油亮的皮毛下如同水银般滚动,传递着温热与勃发的力量。
张巡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马颈脉搏的每一次有力搏动,这匹通灵的伙伴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心中那如同岩浆般翻腾的焦灼与忧虑。
它偶尔不安地甩动硕大的头颅,打一个响亮的鼻息,铁蹄踏在裸露的青石上,迸射出几点短暂而刺目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张巡的目光如鹰隼般穿透前方弥漫的烟尘和跳跃的火光,投向西南方向那片被血色天幕笼罩的天空。
成都!那座富庶繁华、号称“天府之国”心脏的城池,此刻正被叛乱的火焰舔舐着。
就在这时——
“报——!大帅!飞鸽急件!绣衣使最高等级密报!”
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呼喊,如同撕裂了厚重的布帛,又似濒死野兽的哀嚎,瞬间刺破了行军沉闷得令人窒息的节奏!
所有听到声音的士兵心头都是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只见一名浑身浴尘、头盔歪斜的亲兵统领,正策马从后队亡命般狂奔而来。
他胯下的战马口吐白沫,显然已到了极限。
来人脸色煞白如纸,汗水混合着尘土在脸上冲出数道浑浊的沟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高举的双手因极度的紧张和狂奔脱力而剧烈颤抖着,仿佛捧着的不是竹筒,而是烧红的烙铁。
他手中紧握之物,是一根细小的、毫不起眼的墨绿色竹筒。
然而,在火把摇曳不定的光芒下,竹筒封口处那个烙刻的印记,却清晰得足以让任何识货的人瞬间血液凝固——一团扭曲跳跃、仿佛拥有生命的火焰,如毒蛇般死死缠绕着一柄造型古朴、锋刃森冷的短剑!
这正是绣衣使的最高统领,那个代号“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