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揽月阁满室的金碧辉煌,最终回到李筱筱脸上,语气如同寒冬屋檐下悬垂的锋利冰凌,“相去甚远,可谓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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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继续道:“姐奶初入宫闱,许多规矩尚不熟稔,情有可原。然,既已位列妃位,更需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时时自省,以宫廷法度为圭臬!莫要因一时忘形而行差踏错,惹来六宫非议,徒增陛下烦忧,更……辱没家门清誉!”
这番话,字字句句,如同浸了盐水的鞭子,带着凛冽的寒风,狠狠抽打在李筱筱张扬的气焰和她赖以炫耀的“恩宠”上。
最后那句“辱没家门清誉”,更是直指要害!
李筱筱脸色瞬间由得意涨成猪肝般的紫红,如同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狠狠扇了一耳光,眼中羞愤交加,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看向裴徽,带着求救和控诉。
但看到裴徽只是微微蹙眉,眼神复杂地看着皇后,并未立刻出言训斥或维护自己,她胆气一壮,那羞愤迅速转化为更强烈的攻击欲。
她迅速堆起那甜得发腻、假得刺眼的笑容,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娇憨和尖锐的挑衅:“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记下了。”
她微微侧身,仿佛不经意地再次展露自己傲人的曲线,眼波流转,黏腻地看向裴徽,故意将声音放得又软又嗲,“只是……陛下他喜欢臣妾这样穿呢!陛下亲口对臣妾说,看着喜庆,有活力,让人心里头暖和!像冬天里的火炉子,暖烘烘的,看着就开心!”
她将“陛下喜欢”四个字咬得极重,如同胜利的号角,响彻殿堂,“姐姐素日里穿得……嗯,自然是端庄大方,母仪天下,”她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的毒针,“可陛下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偶尔也想换换口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松快松快心神,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姐姐您说是不是?”
她歪着头,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得意和嘲讽,仿佛在说:看,陛下喜欢的是我这样的,你那种清汤寡水,过时了!
李腾空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个得意忘形的姐姐,仿佛她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
她转向裴徽,神色平静的说道:“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行压抑的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示意青鸾上前。
青鸾连忙捧着锦盒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打开盒盖。
“妾身知陛下勤于政务,夙夜匪懈,尤爱惜文墨,追求笔精墨妙之境。”
盒内,一方墨锭静静躺在明黄的丝绒上。
其色如深潭古玉,沉静内敛;形制古朴厚重,线条流畅,边缘处因年代久远已磨出温润的包浆。墨锭正面阴刻着三个古篆小字:“玄玉光”。
旁边是一支笔管温润如玉、色泽微黄的毛笔,笔锋雪白,根根挺立,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银芒。
一股清冽、悠远、带着松木焚烧后特有焦香的墨韵,缓缓散发出来,瞬间冲淡了殿内那甜腻的异香,带来一丝沁人心脾的清明。
“这是妾身托家中旧部,费尽周折,历时数月,多方打探,才从陇右道一处几近荒废的古寺藏经阁中寻得。”李腾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微颤,仿佛这轻描淡写的“费尽周折”背后,是无数不眠的夜晚和殚精竭虑的筹谋。
“乃是前朝制墨圣手‘松烟道人’晚年封炉之作,名曰‘玄玉光’。取百年古松之心烟,辅以珍稀药材、玉屑金粉,千锤百炼而成。据说研磨时墨香清冽如泉,落纸如漆,光可鉴人,历百年而弥新,虫蠹不侵。”她的目光落在墨锭上,带着一丝珍视,仿佛在看着一件寄托了厚重情感的信物。
“另配有一支笔,”她转向那支笔,“笔管取自昆仑雪山深处百年寒玉竹,温润养手;毫尖取自极北苦寒之地灵狐尾尖最柔韧劲健的三分雪毫。书写时笔锋聚而不散,柔中带刚,运转如意。”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裴徽,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是竭力掩饰却依然泄露的一丝恳切和期盼,“妾身想着,或可助陛下一二,于案牍劳形之际,稍得笔墨之趣,略解烦忧。特……献于陛下。”
裴徽看着李腾空强自镇定的脸,看着她苍白面容下深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受伤与倔强,再看看锦盒中这份明显耗费了无数心力、价值连城却又清雅脱俗的礼物,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愧疚如同藤蔓缠绕上来——他确实默许甚至纵容了李筱筱的放肆;怜惜如同潮水拍打心岸——他何尝不知皇后的委屈与艰难?但更多的,是面对这复杂局面、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的烦躁!这份“用心良苦”的礼物,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让他坐立难安。
他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发紧,语气刻意放得温和了些,甚至带上了几分久违的称呼:“小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