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断了,这黄金蜀锦被抢,更坐实了南诏的贪婪无度,也彻底堵死了他杨国忠最后求和(哪怕是屈辱的求和)的路!
“噗——!”
杨国忠身体剧烈一震,再也压制不住,又是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
“相爷!!”赵六等人魂飞天外,慌忙上前施救,城楼上一片混乱。
就在这绝望的混乱中——
“报——!!”另一个探马几乎是踩着前一个的哭腔,带着更加浓烈的绝望气息,如同旋风般冲上城楼,他甚至来不及跪下,就嘶声力竭地喊道:“鲜于军大营方向…我们的信使…刚…刚抵达营寨辕门外…表明身份…话还没说完…就被…被鲜于军的乱箭…射…射成了刺猬!尸体…被他们用长矛高高挑起…挂…挂在了营寨门口示众!鲜于军…鲜于军上下都在高喊…‘杀杨国忠!灭伪朝!为鲜于将军报仇!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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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死一般的寂静!
城楼上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远处隐隐的厮杀声和杨国忠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
马雄的信使…被射杀…示众…
鲜于军上下都在高喊…杀杨国忠…为鲜于仲明报仇…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鲜于仲明的死,这笔滔天的血债,已经被彻底地、牢牢地、无可辩驳地钉在了他杨国忠和伪朝的头上!
意味着鲜于军不仅与南诏不死不休,与伪朝也彻底决裂,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他派去的解释信,成了催命符!他派去的使者,成了对方祭旗的牺牲品!他最后一条挽回鲜于军的线,不仅断了,还被对方用最残忍、最决绝的方式,彻底斩断、踩碎、唾弃!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退路,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被这两道催命符般的急报,彻底碾成了齑粉!
“相爷!相爷!”赵六和亲兵们彻底慌了神,哭喊着扑上去。掐人中已经毫无反应,灌参汤也顺着嘴角流下。
杨国忠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灰败,仿佛灵魂已经提前一步坠入了城下那片燃烧的炼狱。
完了…全完了…伪朝费尽心机、不惜出卖灵魂和疆土才勉强搭起来的三方同盟大戏,在甲娘精准、冷酷、环环相扣的组合拳下——情报直击核心引爆仇恨、舆论彻底撕裂伪装、战场冷箭制造死仇、纵火焚营断绝后路——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天时间,便以一种极其惨烈、荒诞且彻底的方式,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成都城外,火光冲天,映照着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杀声如潮,掩盖着垂死哀鸣和绝望的咒骂。
一场“自己人”之间致命的混战屠杀,正为即将到来的、真正的死神——张巡的朱雀军团,上演着一场残酷而滑稽、却又极具战略价值的预热序曲!
这序曲的代价,是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和一座城市的最后希望。
……
……
而在城内一处最为幽暗、俯瞰全城的阁楼顶端,一道纤细得几乎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雕塑般静静伫立。夜风呼啸,卷动着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却无法撼动她分毫的沉静。
甲娘早已卸去了易容,恢复了那张清冷如冰、不施粉黛的面容。
额前几缕碎发被夜风拂动,掠过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遥望着城西那片被地狱之火染红的天空。
跳动的火光在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如同冰冷的星辰,不带一丝温度。
远方随风隐隐传来的厮杀声、爆炸声、垂死哀嚎声,在她耳中,仿佛只是某种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激不起半分涟漪。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万年不化的深潭,映照着毁灭,却仿佛置身事外。
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优雅而稳定。纤细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细小的、炭黑色的笔。
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羊皮册子,在她左手掌心无声地摊开。纸张坚韧,边缘微卷,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借着远处战场跳跃的、忽明忽暗的火光,她白皙的手指熟练地翻动着册页。
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呼啸的风中几不可闻。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页。
那页纸上,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墨迹深沉,力透纸背:
杨国忠。
炭笔的尖端,悬停在那名字上方,如同死神的镰刀。
没有犹豫,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神只执行律法般的绝对冷静。
炭笔落下,在那个象征着伪朝最后支柱的名字上,缓慢而有力,划下了一道——
猩红刺目、如同刚刚凝结的淋漓血痕般的——
叉。
这道叉,笔触凌厉,斩钉截铁,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