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袖紧束手腕,收腰设计完美勾勒出她健美而充满爆发力的腰肢线条,裙摆两侧巧妙地开了便于行动的高衩,露出底下同色织锦裤和马靴的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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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在殿顶数盏流光溢彩宫灯的照射下,泛着水波般流淌的内敛光泽,既保留了宫廷所需的奢华底蕴,又透着一股随时可以策马扬鞭的干练与洒脱。
这身装束穿在她身上,如同一朵怒放在霜雪中的野性玫瑰,明艳、张扬,却又带着刺骨的锋芒。
许九娘的脸上,挂着惯常的、仿佛能融化三冬冰雪的和煦笑容。
但那笑意如同描画在琉璃上的花纹,只停留在唇畔,未曾抵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如同被遗忘在古井深处的幽潭,底下暗藏着一簇被强行冰封、却依旧渴望燃烧的倔强火焰。
她站姿挺拔如雪松,没有丝毫畏缩和怯懦,尽显战场淬炼出的风骨。
只是裴徽目光如炬,留意到她垂在身侧、看似随意的右手,正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腰间悬挂之物——一枚小巧却沉甸甸的玄铁令牌,上面精密地镂刻着层层嵌套、互相咬合的齿轮纹样,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幽光。
那是“天工楼”最高掌印的象征,是她权力的基石,亦是她灵魂的桎梏与骄傲之源。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蜜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沉重的滞涩。
只有那急促的“哒哒”翡翠撞击声,如同命运的倒计时,规律地、冰冷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弦之上。
“母后息怒。”
裴徽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投入这潭死水的惊雷,瞬间撕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三人的目光骤然聚焦于他——杨玉瑶如同找到了怒火的宣泄口,眼中炽烈的怒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李腾空抬起眼帘,清冷的眸子里情绪剧烈翻涌;
许九娘眼底的寒冰则微不可察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徽儿!你来得正好!”杨玉瑶几乎是立刻厉声道,伸手指向许九娘,保养得宜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你的贵妃!身为皇妃,她的本分是什么?是在这琼楼玉宇、锦绣堆中安享尊荣,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养育皇嗣!是遵循祖宗法度、规训宫中礼仪!可她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控诉:“她把那劳什子的‘天工楼’当成了她的正宫!整日浸淫其中,像个锱铢必较的市井掌柜!甚至不惜身份,亲自跑到那腥膻满地、鱼龙混杂的码头滩头,这成何体统!?”
她胸口剧烈起伏,喘了口气,言辞更加锋利:“传扬出去,天下人该如何耻笑我皇家?堂堂皇妃如市井商妇!后宫里的其他嫔妃又该如何自处?她们的脸面该往哪里搁?!小仙身为正宫皇后,六宫之主,日后还有何威信统领后宫妃嫔?!这根本是颠倒乾坤、乱了祖宗家法!天家颜面,就被她这样踩在脚底下糟蹋!”
杨玉瑶的观念根深蒂固,如同这皇城一砖一瓦垒砌的宫墙般厚重。
女子,尤其是皇家女子,就该是那笼中的金丝雀,以华丽和顺从取悦主人。
她们的天地只限于后宫这方寸之地,最大的价值便是繁衍子嗣和维护皇家那层金光闪闪的体面外壳。任何的越界,都是对千年礼教的亵渎与挑战。
李腾空的目光在裴徽身上停留片刻,艰难地迎上他询问的视线。
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如冰山解冻,心中有些……委屈!
她终于抬起眼帘,直视裴徽,朱唇轻启,声音依旧清冽如雪山融化的冰泉,却带着一种难以遏制的、细微的战栗:“陛下,母后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皆为皇家、为社稷着想。臣妾…深以为然。”
她停顿了一下,气息微促,目光转向许九娘,在她那身利落挺拔的装束上一掠而过,袖中的手指瞬间再次攥紧,指甲陷入柔嫩的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
“九娘妹妹心思玲珑,才华卓绝,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开拓财源,充盈府库…臣妾心中亦是…敬佩万分。”她艰难地吐出“敬佩”二字,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然则!贵妃尊位,统御宫闱,表率天下!若终日于市井之中奔波劳碌,与三教九流、商贾货贩之流打交道,周旋应酬…难免惹人非议,蒙尘玉质清誉!这…又何尝不是使陛下天威受损?使江山体面蒙羞?”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幽怨:“况且…陛下,臣妾打理六宫大小事宜,千头万绪,日理万机,常感一人之力实难周全…也盼望着九娘妹妹能…协力分担中宫内务。”
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李腾空哪里是单纯地指责许九娘?她是在呐喊!是在控诉这不公的命运!
李腾空,去年跟随在裴徽身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