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筱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再次深深叩首:“妾身在!”
“即日起,册封为媚妃,居承香殿。”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筱筱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终于得偿所愿的狂喜。
那一夜,椒房殿的暖昧与惊险,欲望与算计,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裴徽心旌摇荡。
他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李筱筱腰肢那蚀骨销魂的触感。
然而,李腾空最后那匆匆一瞥中深藏的复杂情绪,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深处,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陛下,”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打断了裴徽的思绪,“茶温刚好了。”
是丙十七妹,那个他赐名裴薇薇的宫女。
她低眉顺眼,双手捧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冰裂纹瓷盏,茶水澄澈碧绿,热气氤氲,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她的动作精准而无声,像一架设计精密的仪器,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裴徽的目光掠过她略显稚嫩却过分沉静的侧脸,落在她挽起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那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与肤色无异的特制细麻布,隐约可见其下似乎并非柔软的肌肤,而是某种柔韧的、非人的质地。
这是天工之城最新的成果之一,用于保护那些在精密工坊工作的匠人。
裴薇薇……她身上似乎总带着天工之城的烙印。
辇外,侍卫统领李太白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位置不远不近,恰好能眼观六路。
他腰间悬着那柄古朴的长剑,剑鞘陈旧,却自有一股沉凝之气。
他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沾湿了半旧的青衫前襟,一派落拓名士的疏狂模样。
然而,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锐利精光,却如同藏于鞘中的绝世锋芒,令人生畏。
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官道两旁茂密的树林和起伏的田野,目光所及之处,那些隐藏在视线死角、警惕巡视的大内侍卫们,动作似乎更加紧绷了一分。
“李卿,酒虽好,莫要误了正事。”裴徽的声音透过纱幔传出,带着一丝调侃。
李太白哈哈一笑,声如洪钟,盖过了部分马蹄的轰鸣:“陛下放心!臣这酒,越喝眼越亮,剑越快!醉眼方能识得真鬼魅,酒气正可冲散小人晦气!”
他拍了拍腰间的剑,“有臣在,魑魅魍魉,休想近陛下一步!” 豪迈自信,掷地有声。
裴徽嘴角微扬,对这位“诗剑双绝”的狂放不羁,他向来欣赏。
有他在侧,似乎连方才那丝因后宫烦扰而生的阴郁都驱散了不少。
他接过裴薇薇奉上的茶,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汤熨帖着肺腑,暂时压下了纷乱的思绪。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官道延伸向远方地平线上那片巨大的阴影——天工之城。
那里高耸的烟囱如同巨人的手臂,探入云端,日夜不停地喷吐着滚滚浓烟,那是他亲手点燃的工业之火,是帝国未来的基石。
“轰隆——轰隆——” 沉重的马蹄声是这支庞大队伍唯一的心跳。
突然,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强行撕裂了这单调而威严的节奏!
一骑快马如离弦之箭,从队伍后方狂飙突进,马蹄卷起官道上干燥的尘土,形成一道滚滚黄龙。
马上骑士一身玄色劲装,身形矫健,正是不良府副帅葵娘!
“闪开!不良府急报!面圣!”葵娘的声音穿透了铁蹄的轰鸣,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嘶哑和穿透力。
森严的金吾卫阵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波动。
骑兵们训练有素地向两侧稍分,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冰冷的面甲下,目光警惕地追随着那道疾驰而过的玄色身影。
葵娘的马匹冲到御辇侧前方不足十丈处,她猛地勒紧缰绳!
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几乎人立而起,然后重重踏落,激起一片烟尘。
葵娘翻身下马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行伍之人的彪悍,几步抢到御辇五步之外,单膝重重跪地!
“不良府副帅葵娘,叩见陛下!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她的声音因疾驰和内心的焦灼而带着粗重的喘息,额角汗珠滚落,在尘土仆仆的脸上冲出几道泥痕。
她甚至没来得及擦汗,便急急抬头,目光穿透那层明黄色的薄纱,试图捕捉御座上的身影。
辇内,裴徽眉峰微蹙。
袁思艺已无声地靠近辇窗,低声道:“陛下,是葵副帅。”
“宣。”裴徽放下茶盏,坐直了身体。
一种属于帝王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葵娘如此失态拦驾,绝非小事。
纱幔被袁思艺从内掀起一角。
葵娘立刻清晰地看到了端坐其中的年轻帝王。
他穿着便于行动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