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洪流所过之处,叛军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雪,迅速消融!刀光闪烁,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长矛攒刺,每一次突进都留下串串尸体!
虎贲军士兵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配合默契,三人成组,五人成阵,盾牌格挡,长矛突刺,战刀劈砍,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谷底中心,叛军主帅蒙骞的矮脚马被这从天而降的毁灭性打击惊得彻底发狂,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绝望的长嘶,碗口大的蹄子在空中乱蹬,险些将蒙骞掀下马背!
“吁——!畜生!稳住!”蒙骞死死勒住缰绳,古铜色的脸庞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滚滚而下。
他脸上那道从额角斜劈至下颌的狰狞刀疤,此刻因极度的惊骇、暴怒和难以置信而扭曲虬结,如同一条活过来的、丑陋的剧毒蜈蚣在疯狂蠕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思维!
完了!全完了!一个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中计了!冯阎王!!”他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仿佛要瞪出眼眶!喉咙里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充满了滔天恨意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咆哮,声音嘶哑变形,“给老子顶住!顶住!后队变前队,给老子冲出去!冲出去才有活路!冲啊!!”
然而,混乱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在庞大的四万叛军中蔓延、失控、癌变!
狭窄的谷口,早已被后续因恐惧而盲目涌入的部队、层层叠叠倒毙的尸体彻底堵死,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绞杀生命的死亡瓶颈!绝望在蔓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军纪!
“让开!让老子过去!”
“滚开!别挡路!想死吗?”
“后面有魔鬼!快跑啊!”
前面的士兵在箭雨滚石和虎贲军冲锋的死亡威胁下,拼命想后退;
后面的士兵却被蒙骞本部督战队明晃晃的刀锋和疯狂的呵斥驱赶着向前挤:“冲!冲出去!后退者斩!”
自相践踏造成的伤亡瞬间飙升,惨烈程度甚至超过了虎贲军攻击的杀伤力!
倒地的伤兵被无数双慌乱的脚踩踏,发出非人的惨嚎,随即被淹没在泥泞和血泊中。
蒙骞本部那些素以剽悍凶残着称的蛮兵,在如此天崩地裂、无处可逃的绝境下,也彻底失去了凶性,像一群被沸水浇灌的蚂蚁,没头苍蝇般惊恐乱撞。
他们的个人勇武,在密集如雨的远程打击和居高临下、组织严密的钢铁洪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徒增悲鸣。
“大帅!谷口…谷口被堵死了!全是人,堆得像山一样,根本冲不动啊!弟兄们…弟兄们都在互相踩踏!督战队…督战队都被人流冲散了!”
一名满脸是血、头盔歪斜、锁子甲被撕开一道大口子的副将连滚带爬地冲到蒙骞马前,嘶声哭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恐惧,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
“废物!一群没卵子的废物!”蒙骞狂怒欲疯,血红的眼睛扫过这如同沸汤炼狱般的战场,一股暴虐之气直冲顶门。
他猛地挥刀,“咔嚓”一声,劈死一个从他马前惊恐跑过、只顾逃命的溃兵!
那溃兵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飞起,无头尸身喷着血泉向前扑倒。
“给老子杀!用刀砍,用脚踹,杀也要给老子杀出一条血路!杜衡呢?!杜衡的人马在哪里?!让他的人给老子顶上去!顶住山坡下来的虎贲狗!!”他疯狂地嘶吼着,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寻找着那支装备精良的杜家私兵——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蒙骞前方不远处,叛军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杜家私兵统领杜衡,正勒马驻足,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他身边环绕着数十名精锐家将,将混乱的人流稍稍隔开。
他年约四旬,面容阴鸷,颧骨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如同最阴冷的毒蛇,闪烁着冰冷、算计、权衡利弊的复杂光芒。
精工打造的鱼鳞细甲上溅上了几点血污,但他毫不在意。
他身边的杜家私兵虽然也因这末日景象而面露惊惧,眼神惶恐不安,但在杜衡多年积威和严苛军纪之下,阵型尚未完全崩溃,显示出远超蒙骞本部的纪律性,如同惊涛骇浪中勉强维持的礁石。
杜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快速扫视:
前方:蒙骞本部被虎贲军疯狂屠戮,如同沸汤中的饺子,不断被吞噬、搅碎。
王镇恶那柄大刀挥舞出的死亡旋风,清晰可见。
谷口方向:绝望拥堵,自相践踏,尸体堆积如山,如同巨大的绞肉机入口。冲出去?希望渺茫!
最后,如同被磁石吸引般,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远处高坡巨岩上那个如战神般的身影——冯进军。
那柄名为“断浪”的长刀所指,便是死亡降临的方向!那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