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点了点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落在不良帅严庄身上。后者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立刻出班,深深躬身,静待指令。
“严庄!”裴徽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凡有惑乱人心、妖言惑众者,凡有通敌资敌、暗通款曲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不良人,可先斩后奏!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朕,要一个安稳的后方!”
严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如同嗅到血腥的猎豹,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臣,遵旨!不良府上下,枕戈待旦!暗桩密布,耳目如电!必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长安内外,必如铁桶一般!”
他躬身退回班列,身影仿佛也带上了几分杀气。
裴徽的目光最后落在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身上,语气稍缓,却依旧郑重:“颜师、王卿!”
颜真卿和王忠嗣同时躬身:“臣在!”
裴徽沉声道:“安抚朝野百官,稳定长安人心!值此非常之时,更需百官同心同德,各司其职,共度时艰!中枢稳,则天下安!朕,将此重任,托付二位!”
颜真卿挺直佝偻的脊背,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声音洪亮如钟:“陛下放心!老臣虽朽迈,愿效死力!必鞠躬尽瘁,联络百官,安定人心!使长安城稳如磐石,百官各安其位,为陛下分忧!”
王忠嗣亦沉声道:“臣领旨!必与颜相同心协力,确保中枢无虞!”
裴徽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帝国的气运都纳入胸中。
他猛地抬起双臂,宽大的龙袖在身后展开,如同垂天之云!
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带着无上的决断与睥睨天下的气势,轰然传遍整个紫宸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力,烙印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此战,非为一城一地之得失!乃为彻底荡涤寰宇,廓清妖氛,扫除所有割据叛逆!奠定我大唐万世不移之宏图霸业!重现太宗皇帝‘天可汗’之无上荣光!”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恒星,扫视着阶下每一个臣子:
“叛臣贼子,逆天而行,倒行逆施!胆敢犯我大唐天威,觊觎神器!朕,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枯拉朽!将其碾为齑粉!使其万劫不复!”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殿外辽阔的天空,声音如同神谕:
“传旨郭子仪、冯进军:朕,在长安大明宫,已备好最醇的庆功御酒!静候尔等——捷报飞传!勿负朕望!勿负天下万民之望!”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天佑大唐!大唐万胜!”
群臣轰然应诺!
声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喷发,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直冲云霄!几乎要掀翻紫宸殿那厚重的殿顶!
皇帝那沉稳如山、洞悉全局、掌控一切的强大信心,辅以天工之城提供的、近乎无穷无尽的雄厚财力底气,如同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恐惧和疑虑!
热血在每个人的胸中奔涌,斗志如同燎原的烈火,熊熊燃烧!
郭千里、严武等武将,虽然未能立刻领兵出征,但皇帝那句“疥癣之疾”和“奠定万世基业”的豪言,让他们浑身战栗,一股更炽热、更渴望战斗的烈焰在胸中奔涌!
郭千里死死盯着殿外北方的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太行山巅飘扬的唐军旗帜,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和刀剑的碰撞!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
……
沉重的紫宸殿朱漆大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四名力士缓缓推开。
刺目的天光涌入殿内,驱散了部分阴霾。
群臣鱼贯而出,神色各异,但步伐明显比入殿时坚定、有力了许多。
颜真卿的脚步依旧沉稳,但紧锁的眉头已然舒展;
元载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眼神却更加深邃难测;
王维深吸了一口殿外微凉的空气,眼中重新有了诗意的光彩;
王忠嗣大步流星,龙行虎步,仿佛年轻了十岁;
刘晏更是红光满面,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同僚低声说着什么,手指激动地比划着。
殿前宽阔的广场上,秋风卷起金黄的银杏落叶,打着旋儿飞舞。
一名年轻的御前侍卫,手按刀柄,身姿挺拔如标枪。
他看着鱼贯而出的重臣们脸上那重新焕发的光彩,敏锐地感觉到殿内传出的那股令人振奋的、如同实质般的昂扬气息,似乎冲淡了深秋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握紧了刀柄,胸中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咴咴咴——”
“驾!六百里加急!闪开!”
急促的马蹄声和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