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个晚上,春生趁着其他人休息后就动手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拿出耗子药正要往锅里倒时,陈老虎当场将他抓住。
而他的同伙见势头不对就让他一个人顶锅。
春生供出同伙,那几个人咬死不认,竟还要动手将春生打死。
彼时陈砚忙着讨饭大业,并不与他们多话,直接让人将四人绑了,等事办完再好好处理。
有这些人在手,陈砚只在源常县令面前提一嘴,那源常县令崔玚为自证清白,立刻就将桌子上的菜都试了一遍,末了还笑着对陈砚道:“大人尽可放心。”
陈砚毫不客气地将一桌子菜全装进自己肚子里。
许久没吃过这么好了,陈砚是相当满足。
满足之余,难免就对灾民们愧疚起来:“本官在此大鱼大肉,灾民们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本官良心难安呐。崔大人熟读圣人言,必也是忠君爱民之人,还望崔大人能慷慨解囊,拯救灾民于水火。 ”
若用一句话形容崔大人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
他明知道这陈同知是来打秋风的,竟还备一桌子好菜招呼,岂不是主动告知陈砚自己家底子厚实?
陈同知不宰他宰谁?
崔玚到底是官场混迹多年,自知今日必要出点血,只是这给多给少就很有讲究。
给多了,钱哪儿来的?是不是平日里搜刮的民脂民膏?
给少了……
给少了这位大爷能走吗?
如此左右为难之下,崔大人先是向陈砚哭诉一番。
“陈大人,下官俸禄微薄,光是养活一家老小就很是不易,手头实在没多少银两,否则早就给灾民捐银捐粮了,哪里还需大人跑这一趟。”
如此先摆明委屈,再意思意思掏个几十两银子,就可将这位陈大人打发走。
可惜这位崔大人终究有些小看陈砚了。
大梁朝的官员俸禄是少,可他们来钱的法子多。
就连清贵的翰林,也要写写文章拿去赚稿酬贴补家用。
至于地方官员,捞油水的地方多了去了,有几个是穷的?
真正穷的官员,诸如前朝海瑞,那该是家徒四壁,哪里住得起崔县令这样好的宅子。
崔大人实在太谦虚了。
陈砚道:“崔大人既清贫,本官实在不好强人所难,只是这些灾民如今没有住所,还望崔大人能划分一处地方安顿他们。”
你既然不愿意出钱,总要出力吧。
身为一县之尊,只要肯努力,总能将这些灾民安顿好。
可此话听在崔玚耳朵里,无异于迎头重击。
灾民岂是好安顿的?
近六百号人的住所,可不是一两套房屋能装下的,必要划出一块地方来,还要帮他们建造房屋,所花费银钱都要县衙掏钱。
让他们住下后还没完,若他们没有田地,活不下去就会去偷去抢,一旦偷抢到大户家里,又是一大麻烦。
光是想想,崔县令就心惊肉跳。
“县里的田地都有主,下官实在无力安顿近六百来人,此等重担还需大人您担着。”
陈砚叹气:“崔大人真是为难本官呐,本官一人如何能挑得起此等重担?还需你源常县帮忙分担。”
他来这么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回?
要么给钱,要么给地,自己看着办吧。
崔玚立刻道:“明日下官就去县衙募捐,我源常县上上下下必要尽自己一份力。”
陈砚欣慰道:“劳烦崔大人了。”
崔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要大出血方才能送走这位瘟神了。
这一晚,陈砚照例睡在崔府门外,并让灾民们也一同睡下,不必折腾。
既然崔县令都开口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要是明天崔县令拿的银子不够,大家再折腾也不迟。
虽没动静,崔县令依旧一晚上没睡好。
翌日一早,崔县令越过众多灾民前往县衙,临近午时,这位县太爷领着衙役捧着银子过来了。
整整八百两。
与那些大户相差颇大。
陈砚既不接那些银子,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崔玚。
崔玚就猜测陈砚是嫌少。
他便又哭穷,这些银子是府衙官员们如何艰难方才凑出来,大家凑了这么些银子,陈大人您别嫌少,就拿着吧,这已经是源常县能拿出的所有了。
陈砚等他哭完穷,方才道:“虽要帮助灾民,也不可让同僚们如今艰难,银子本官就不收了,崔县令还是拨块地安顿灾民吧。”
不到一日就能掏出这么些银子,还说筹集得如何艰难,莫不是拿他当三岁幼童了?
崔县令几乎是瞬间改了口风:“下官手里倒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