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问罪了!
“快!快去禀报老太太!”
“快把二老爷、府里哥儿、姑娘们,都叫过来!”
王熙凤慌乱地嘶喊着,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荣国府,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下人们惊惶奔走,主子们面如死灰。
不多时,贾政、邢夫人、王熙凤、李纨,还有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全都聚在了荣庆堂。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末日降临般的恐惧。
贾宝玉也被叫来了,他看着这阵仗,还有些懵懂。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林妹妹……哦不,公主殿下她……”
没人回答他。
因为,在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中,黛玉,已经到了。
她依旧穿着那身华贵无匹的九翟朝服。
身后,跟着两排手持仪仗的宫中侍卫。
缓步踏入荣庆堂。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清冷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堂中每一个人。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参见护国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贾政为首,乌压压跪了一地。
连那不知所以的贾宝玉,都被这股无形的威压骇住,跟着众人跪了下去。
这一跪,跪碎了荣国府最后一点虚妄的尊严。
也跪裂了林家与贾家之间,那道早已无法逾越的鸿沟。
“都起来吧。”
黛玉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她没有走向主位,只是在一旁的紫檀椅上,坦然坐下。
自有宫人,为她奉上香茗。
“外祖母呢?”她吹了吹浮叶,淡淡问道。
王熙凤哆嗦着上前一步,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回……回殿下。”
“老祖宗她……她病着,起不来身。”
“哦?病着?”
“这么说,先前父亲送给外祖母的人参回春丸,没效了?”
王熙凤一时失语。
作为荣国府后院的当家人,人参回春丸,她当然知晓。
可惜,一粒贾母当时就在黛玉面前服下了。
否则,也抗不过大老爷被下大狱的打击。
第二粒,也于收到药的第五日,就被悄悄送到了宫里。
现在,老祖宗手里,也仅剩最后一粒,却一直舍不得再用。
黛玉掠过这个话题,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那好。”
“本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
“或许,能帮老太太,解了心结,病也就好了。”
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射向贾政。
“二舅舅。”
贾政浑身一颤,连忙躬身:“臣,在。”
“本宫问你。”
“你可还记得,你曾有过一个,名叫‘玦’的孩儿?”
“玦?”
贾政猛地一愣,脸上满是茫然。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许久,才隐约想起。
那是十几年前,赵姨娘怀的那个孩子。
他当时欢喜得紧,亲自为未出世的孩子取了名。
可后来……
“后来,不是小产了吗?”
他下意识地喃喃道。
“小产?”
黛玉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笑声里,满是冰冷的讥诮。
“二舅舅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缓缓起身,踱步到大堂中央。
“来人。”
“把东西,呈上来。”
一名侍卫应声上前,将一个盖着黄布的托盘,呈到众人面前。
黛玉伸出纤纤玉指,猛地掀开了黄布。
托盘里,赫然是一堆森然的白骨。
以及,那枚早已发黑,却依稀能辨认出“玦”字的小小长命锁!
“啊!”
邢夫人和王熙凤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连后退。
贾政更是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那堆骸骨和那个“玦”字,脸上血色尽失。
“这……这是……”
“这是从你荣国府后院,那口枯井里,一寸寸掏出来的。”
黛玉的声音,像来自九幽的审判。
“你的儿子,贾玦。”
“他不是小产窒息,而是被人害死后,沉尸井底!”
“十几年,冤魂不散!”
“不!不可能!”
贾政状若疯癫,连连摇头。
“是谁?是谁如此狠毒!”
黛玉的目光,缓缓转向了王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