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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公子红镜武与其弟红镜广并肩而立。红镜武手持一柄沉重的双手阔剑,剑势沉稳如山岳,每一次重劈都带着风雷之声,将敢于冲上前来的敌兵连人带兵器砸得骨断筋折。他的甲胄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胸甲上一道深深的凹痕尤为显眼。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汇成一道道小溪,顺着肌肉的沟壑流淌而下。弟弟红镜广则灵动得多,双手握着两把略短的弯刀,身形在人群中穿梭如游鱼,刀光闪烁间,留下遍地残肢碎刃。然而,这位年轻的悍将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每一次闪避都显得有些迟滞,汗水几乎糊住了他的眼睛。耀华兴,这位谋士出身的将领,此刻也早已丢掉了羽扇纶巾的从容,他提着一柄装饰性大于实战性的佩剑,在几名悍勇亲卫的拼死保护下,竭力调度着后方支援的部队,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破锣,汗水浸透了他文士袍的前胸后背,紧紧贴在身上。
他们所统率的,是来自不同封邑、临时汇聚的军队,总数高达三万五千!庞大的军阵层层叠叠,旌旗如林,矛戟如苇。然而,他们的敌人,依旧是那如附骨之疽般的刺客演凌(在核心战场指挥的其实是其副手,演凌本人正在北部应对寒春)和犹如磐石般坚韧的武将益中(此处为核心战场的益中主力)。益中本人,如同战场中央一座移动的火山!他浑身浴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那柄巨大的长柄战斧在他手中舞动得如同风车,发出沉闷恐怖的破空声。每一次沉重的劈砍,都伴随着金属扭曲破碎的刺耳噪音和骨骼碎裂的闷响。他身上披挂的厚重札甲沾满了血肉碎末,在烈日下反射着油腻而诡异的光。他那张虬髯怒张的脸上,汗水混着血水肆意横流,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如同两颗烧红的炭火。他咆哮着,声音因过度嘶吼而沙哑撕裂,却依然像战鼓一样激励着他周围的死士。他精准地指挥着这几千名核心精锐,如同磐石,硬生生地抵挡住了公子联军如同狂涛怒潮般的轮番冲击!
联军士兵在他的巨斧之下,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秸,成片倒下。每一次益中发起反冲锋,他那裹挟着血腥煞气的庞大身躯冲到哪里,哪里就会瞬间清出一片空地,联军士兵无不骇然避退。公子田训组织的精兵突击,被他亲自带队,以更狂暴的姿态硬碰硬地打了回去!红镜武的几次重甲冲锋,也被他巧妙地利用地形和己方悍不畏死的士兵用血肉之躯迟滞、化解。耀华兴绞尽脑汁设置的战术穿插,在益中那野兽般的战场直觉和绝对的武力压制面前,效果大打折扣。益中像一颗深深楔入联军阵列的铜钉,不仅稳固了自己的阵脚,更不断撕裂着联军的攻击锋线,让公子们空有巨大的兵力优势,却难以完全展开,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撞在铁砧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却难以将其撼动分毫。战局彻底陷入了泥沼般的?僵持状态?。汗水、血水、泥浆混合在一起,在士兵们的脚下形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泥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汗馊味以及尸体在高温下开始腐败的淡淡甜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污秽的粘液。士兵们的体力在双重煎熬——敌人的刀刃与地狱般的酷热——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眼神变得茫然,许多人只是凭借着惯性在挥动武器、格挡闪避。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战死的,更有不少是活活中暑脱力,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旋即被混乱的脚步践踏成泥。双方的阵线犬牙交错,反复拉锯,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谁也难以取得决定性的突破。阳光依旧毒辣,无情地炙烤着这片巨大的血肉磨坊。
七月九日,黄昏。?
当北方传来寒春、林香取得突破、将演凌一部彻底逐出二十里外的确切消息时,核心战场的血腥绞杀仍在持续。公子们得知北线捷报,精神为之一振,疲惫不堪的脸上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红镜武奋力劈倒一名敌兵,朝着益中的方向怒吼:“益中!尔等北翼已溃!负隅顽抗,死路一条!速速投降!” 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依旧显得洪亮。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益中那标志性的、如同凶兽咆哮般的嘶吼,以及更加狂暴的一记横扫!巨斧带着死亡的呼啸,将两名试图靠近的联军士兵拦腰斩断!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扫过战场,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更加炽烈的战意。他麾下的死士们仿佛被他的疯狂所感染,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硬生生挡住了联军因北线胜利而士气稍振的一波冲击。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烧红的烙铁,缓缓沉向西边的地平线,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金红色。喊杀声并未停歇,反而在暮色渐沉中透出一股更加绝望的疯狂。双方都已筋疲力竭,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支撑。士兵们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机械地挥动着武器,每一次撞击都显得那么沉重。鲜血在残阳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暗红,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