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林香更加放肆的嘲笑声中,益中那只戴着铁护腕的手,如同铁钳般无声无息地探出,稳稳压在了演凌拔刀的手腕之上。那力道沉稳如山,瞬间遏止了演凌的暴起。益中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寒春三人,尤其锁定了赵柳那沉稳如山岳的姿态和锐利如鹰隼的眼神。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唇微微抿紧,形成一道冷硬的线条。
“演凌!”益中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激将法而已。她们在拖时间!坑底的虫子,才是主菜!”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穿透寒春的冰层和林香的火浪,直刺核心意图。他扫过赵柳沉稳如山岳的姿态和锐利警觉的眼神,心头疑虑更深——这三个女子,究竟意欲何为?
林香仿佛没听见益中的警告,反而向前轻盈地跳了两步,距离坑口更近了些,裙裾飞扬。“别光瞪眼呀!”她笑得更加灿烂,声音拔高,穿透滚烫的空气,几乎要刺破下方坑底众人紧绷的耳膜,“几千个小不点儿,站在这儿都快烤熟了吧?赶紧的呀!”她俏皮地歪着头,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跳下来追我们呀!上面太热,底下凉快极了!坑里的朋友都想你们了呢!”
“追我们呀——!”
“底下凉快——!”
“朋友想你们——!”
这几个词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尾音,穿透数十丈深的垂直空间,顽石般重重砸在坑底死寂的黑暗里。下方众人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红镜广猛地抬头,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点血色,本就因恐惧而紧绷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姐……姐姐……她们……”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惊恐堵住了喉咙。
耀华兴眼神骤然一锐,猛地抬头向上望去,但视线被嶙峋的坑壁阻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紧握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寒春和林香?她们竟主动现身挑衅?!这绝非添乱,必有深意!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希冀骤然刺破绝望的阴霾,但又立刻被更沉重的疑虑压下:这两个女子,在赌什么?
田训死死按住腰间的佩剑,那冰凉的剑柄竟被他掌心的灼热汗水浸湿。上方林香那近乎疯狂、充满煽动性的挑衅,像滚烫的油浇在头顶这片即将爆炸的熔岩之上。“疯子……疯了吗!”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头皮阵阵发麻,仿佛能听到悬崖边缘巨石滚落的轰鸣。运费业则猛地看向田训,眼中只剩下一个无声却激烈的呐喊:准备!箭矢随时离弦!
坑顶,演凌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彻底扭曲变形,脖颈涨得通红,血管暴突。林香那清脆刺耳的挑衅如同无数根毒针扎进他的脑子,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放箭!给我放箭!射死这三个妖女!”他歇斯底里地狂吼,猛然举起手臂,就要狠狠挥下死亡指令!
“演凌!”益中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他那只戴着铁护腕的手猛地加力,几乎要将演凌的手腕骨捏碎!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肉传来,强行压下了演凌即将爆发的狂乱。“此刻放箭,只会逼她们跳下去!正中她们下怀!坑底那些人立刻就有了援兵!”他压低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演凌的狂怒,“稳住!困兽犹斗,耗死他们才是上策!”
演凌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宛如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坑口边缘那三个挑衅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最终,那高举的手臂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带着万钧的不甘和噬血的狂怒,一寸寸、极其僵硬地放了下来。喉咙深处发出野兽受伤般的、沉闷压抑的嗬嗬声。
益中冰冷的目光扫过演凌几乎失控的身体,随即转向寒春和林香。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灼热的空气,带着一种磨碎的砂石般的粗粝质感:“葡萄氏……好手段。想用自己作饵,引火烧身,换坑底喘息?”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刀锋在寒冰上划过,“可惜,老夫不吃这套。你们若有种,便在此处站着,看看是我数千铁骑的耐心持久,还是你们脚下的崖石牢固!”他向前稳稳踏出一步,身后的军阵随着他的动作,无数长戈矛尖微微调整角度,寒光流转,如同毒蛇群昂起的头颅,无声地将三人笼罩在森冷杀气的风暴眼中。
恐怖的平衡,在岩浆之上形成。坑顶边缘,寒春、林香、赵柳如同三尊孤绝的雕像,直面数千甲兵的寒光。坑底深处,田训众人屏息凝神,汗水滑落脸颊亦不敢抬手擦拭,死亡的镰刀悬在所有人的脖颈之上,维系平衡的,只剩下一根被怒火和高温炙烤得即将熔断的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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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华兴的声音在坑底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令人牙酸的柔和语调,如同温热的蜜糖裹着冰棱,穿透上方剑拔弩张的死寂:“益中将军,久仰了。听闻将军治军严谨,爱兵如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陡然一转,变得锋利如淬毒的针尖,“只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