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和耀华兴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她们的脸上、手臂上都有被碎石划破的细小伤口,混合着泥土和汗渍。她们沉默地望着那堵死的出口,眼神同样黯淡。耀华兴的手掌因为刚才的拉扯布满了血痕,此刻才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葡萄氏-寒春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第一时间摸索到妹妹身边,将林香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别怕……别怕……姐姐在……”她自己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环视着这片陷入更黑暗深渊的囚笼,感受着妹妹冰冷的体温和无法控制的颤栗,寒春的心沉到了谷底。封死洞口,避免了被敌人瓮中捉鳖的绝境,但也彻底断绝了最便捷的生路。这选择残酷至极,绝望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庆幸——至少,暂时不会被抓住,不用面对比死亡更恐怖的折磨。但代价,是更深的黑暗,更漫长的煎熬,前方是比之前更加渺茫的希望。
黑暗,重新成为了这片地下牢狱的主宰,比之前更加浓厚,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那最后一线天光的消失,仿佛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气。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稀薄、更加冰冷。水滴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一声又一声,敲打在每个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刻度。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噬咬每个人的胃囊。长时间的奔逃、战斗、紧张、绝望,早已耗尽了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寒春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她摸索着腰间,那里原本挂着一个小小的水囊和一个装着干粮的布袋。水囊早已干瘪,只在晃动时发出一点点可怜的声响。干粮袋同样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碎屑。她小心地将水囊递给身边的妹妹:“林香,喝一点。”
林香小口地抿了一下,几乎没有感受到湿润,绝望地摇了摇头。
不远处传来红镜武沉闷的声音:“水和食物……都没了。”他负责携带大部分的补给,在之前激烈的遭遇战中,包裹早已破损遗失。
公子田训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指触碰到一块冰冷湿润的石头,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是凝结的水。他立刻招呼道:“这里有水滴下来的地方!可以接一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急切。
众人闻言,立刻循着声音和摸索聚集过去。这是一处岩壁顶端缓缓渗出水流的地方,水滴落下的速度很慢,下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小凹坑,积攒了浅浅一层水。这点水对于七个饥渴交迫的人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他们轮流用双手捧起一点点水,小心翼翼地喝下。冰冷、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水滑过喉咙,非但没有缓解饥渴,反而更清晰地提醒着他们资源的匮乏。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在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尽管是陷入更深的绝望)之后,身体积累的伤痛和透支开始疯狂反噬。赵柳靠在一块岩石上,几乎是立刻陷入了半昏迷的沉睡,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耀华兴也支撑不住,抱着双腿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寒春抱着林香,感觉妹妹的身体渐渐不再颤抖,呼吸变得平稳,也陷入了不安稳的睡眠中。
只有红镜武,如同沉默的礁石,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靠坐在离堵死的洞口不远的地方,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他的弟弟红镜广,一直如影子般跟随在他身边,此刻也沉默地坐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沉重的铁棍,如同守护兄长的磐石。三公子运费业和公子田训则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寒冷开始侵袭。25c的恒温,在极度疲惫、饥饿、潮湿和静止的状态下,变得刺骨的冰凉。寒气仿佛穿透了单薄的衣物,直透骨髓。睡梦中的人开始无意识地蜷缩得更紧,互相依偎着取暖。林香在睡梦中发出模糊的呓语,身体微微发抖。寒春将她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水滴声、同伴粗重的呼吸声、远处不知名角落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足以让人心惊肉跳。饥饿感灼烧着胃壁,干渴让喉咙如同砂纸摩擦。寂静中,偶尔会响起一声压抑的叹息,或者牙齿打颤的声音。
红镜武默默地拿出贴身藏着的一小块几乎被压成粉末的、混合着肉干和盐巴的应急干粮。他掰下一小块,先塞给身边的弟弟红镜广,然后又走到三公子和公子田训身边,给每人分了一点点。最后,他走到寒春姐妹身旁,将最后一点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寒春手里。
“省着点。”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岩石般的质感。
寒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一点粉末,轻轻地抹在林香干裂的嘴唇上。林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舔了舔,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寒春看着掌心里那一点点珍贵的粉末,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攥着,感受着那一点点的存在感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