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把手里的烧鹅扔出去。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那群人’!南桂城……南桂城的那群疯子!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嗅到了味道……追……追到湖州城了!”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刚……刚进城!就在东市口……正……正挨家挨户地搜!凶神恶煞……刀剑都明晃晃亮着!叫着……叫着演凌大哥的名号!说……说要他偿命!”最后一句话,他终于耗尽力气般喊了出来,带着哭腔,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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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命”二字如同两柄冰冷的铁锥,狠狠凿在死寂的空气里,也凿在每个人心上。耀华兴倒抽一口冷气,手中原本悬着的橡木桶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砸在井台的石板上,桶身破裂,清凉的井水瞬间涌出,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洇湿了众人的鞋履边缘,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葡萄氏姐妹手中的针线无声滑落。赵柳捏着那奇异柞蚕丝线的手指猛地收紧,坚韧的丝线深深勒入指尖,几乎要割破皮肤。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每个人的咽喉。
“什么?!” 田训脸上的戏谑彻底消失无踪,他猛地从倚靠的窗边弹起身体,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扫过院门方向,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堂屋深处竹榻上那个动弹不得的身影,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冰……冰夫人,” 赵柳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虽竭力保持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她迅速松开被丝线勒紧的手指,指尖处已留下一道深红的印痕。她目光投向冰齐双,语速快而清晰,“得赶紧!他们搜过来只是迟早!” 她瘦削的身躯绷紧,那双专注绣花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锋利的光芒。
冰齐双站在原地,仿佛被那“偿命”二字冻结成了一尊冰雕。院子里井水漫流的冰凉触感隔着鞋底传来,运费业带来的混乱热浪扑在脸上,怀中那块散发着浓郁油脂香气的烧鹅气味疯狂地刺激着鼻腔,与她身上沾染的草药苦味、血腥气剧烈地冲撞混合……混乱的信息如同无数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切割。
南桂城!食人鱼!演凌那几乎被撕碎的腿!那群疯狗般紧咬不放的敌人!他们竟然真的追到了湖州!就在家门口!
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从她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焚烧掉最初的僵硬。她猛地转头,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死死锁定在堂屋深处那片阴影下的竹榻上。演凌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模糊不清,唯有胸膛微微的起伏和压抑不住的沉重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田训一个箭步窜到院门内侧,侧身贴在门框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朝外飞快地扫了一眼,随即闪电般缩回。“巷口有动静!脚步声杂!”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地上。
“砰咚——!”
一声巨响猛然从堂屋深处传来!是重物狠狠砸在硬物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骇然回头。
只见竹榻边一片狼藉。演凌不知何时挣扎着滚落到冰冷坚硬的砖地上,蜷缩着,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他那条重伤的左腿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缠裹的麻布绷带下方迅速渗出大片刺目的深褐色污迹——那是干痂崩裂,新血涌出的征兆。他一只手死死抠着地砖的缝隙,指甲几乎要翻折过来,另一只手痉挛地按住肋下伤处,大口大口地倒吸着冷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里拉风箱般的可怕闷响。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前散乱的发绺,顺着额角滑落,混着灰尘污垢,在他蜡黄的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泥痕。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此刻痛苦地紧闭着,牙关紧咬,下颌线条绷得如同山岩。
他想站起来!他想冲出去!哪怕一步也挪不动,哪怕身体像破口袋一样摔在冰冷的地上,被碎裂的骨头刺得痛彻心扉,那深入骨髓的本能依旧在咆哮——绝不能被堵在这里!像个废人一样!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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