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红镜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琉璃色的眼珠转动,病弱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兄长,认了吧..."说着从袖中抖出半块青铜令牌,上面沾着粉色孢子状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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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红镜武突然指向围观人群,玄铁护甲撞碎最后一个完好的药罐,"当时谁阻止了?"他染血的手指挨个点过——田训的折扇、耀华兴的金步摇、赵柳的剑鞘,"都在看戏!"
运费业闻言一怔,染血的视线扫过众人。确实,当他被架上铜柱时,这些所谓的挚友都坐在贵宾席上谈笑风生。现在想来,连耀华兴递来的烧鹅都透着蹊跷——那鹅腹里藏的刀片未免太巧合。
太医馆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紫学治老太医的银针掉在地上,清脆的"叮当"声在砖石间反复回荡。耀华兴的金步摇停在半空,步摇尖端凝着的幽蓝毒液欲滴未滴。
轮椅上的红镜广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像把钝刀,一点点剖开在场每个人的伪装。他转动轮椅来到兄长身边,苍白的手指抚过那些伤口:"大家...不都一样吗?"
运费业突然觉得伤口发痒。低头发现药布下的皮肤正在蠕动,数条银线状的疤痕像活物般游走——与红镜武胸口的伤疤如出一辙。他惊恐地看向紫学治,老太医却别过脸去,手里攥着个打开的玉匣,里面残留着粉色孢子。
田训的折扇"咔"地折断。他盯着匣底刻的"御用"二字,突然明白为何没人真正阻止——这场折磨本就是多方默许的试炼。折扇裂口处飘落的粉末,与令牌上的孢子同时发出荧光。
"罢了..."运费业突然瘫回床榻,声音疲惫得像老了十岁。他举起伤痕累累的手掌对着阳光,看见指缝间游走的银线正组成龙鳞纹路,"横竖...都他妈是一路货色..."
红镜武趁机爬起,银发上的血痂簌簌掉落。他讪笑着想去拍运费业的肩,却被伤口渗出的血珠烫得一哆嗦。最终只是嘟囔着"改日赔罪",便拖着弟弟的轮椅仓皇逃离。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槛外,运费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在阳光中呈现诡异的七彩光泽,落在地上竟腐蚀出桃花状的焦痕。耀华兴想上前搀扶,却被田训用断扇拦住。
"晚了。"田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弯腰拾起红镜广"不慎"遗落的绢帕,上面用血画着完整的黑龙图腾——龙睛处正是运费业吐血的落点。
太医馆内的血腥味混合着药香,在闷热的空气中凝滞。运费业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田训的断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玩笑!都是玩笑!"田训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眼角却不见半分笑意。他弯腰捡起折扇时,袖口暗袋里滑出个青瓷小瓶,骨碌碌滚到运费业床前,"这瓶三十年的荔枝酿,抵得上十只英州烧鹅。"
然后就这样率先开口的就是葡萄氏林香的嫩绿衣袖拂过药架,她弯腰拾起个完好的药碗,指尖在碗底轻轻一蹭:"三公子别往心里去。"碗底暗格弹出时,里面藏着的蜜饯散发出甜美香气,"表面行为不等于心理嘛~"
耀华兴的金步摇突然"叮"地撞在药柜上。她快步上前,鎏金食盒"咚"地砸在药案中央:"刚出炉的烧鹅,皮还是脆的。"掀盖的瞬间,油脂的芬芳立刻冲淡了满室血腥。食盒夹层里,隐约可见半截没藏好的刀鞘。
因为就因为"南桂城离不开任何人。"寒春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抵在运费业喉间,刀尖却挑开了他染血的衣领,"就像离不开演心——虽然他是演凌的亲弟弟。"绛紫衣袖翻飞间,露出她腕上那道与运费业如出一辙的银色疤痕。
轮椅上的红镜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琉璃色的眼珠转动,病弱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大家...都是朋友..."说着从轮椅暗格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赫然是运费业最爱的那家烧鹅店的秘制酱料。
然后过了一会之后运费业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酱料包上熟悉的火漆印——那是他每次光顾都会偷拿的赠品。染血的手指颤抖着伸向烧鹅腿,却在即将触碰时突然转向,一把攥住田训的手腕:"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