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拍着,那股压抑的酸楚又涌了上来,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调整参数。
一直关注着他的大力立刻发现了。
她再也忍不住,趁着孟屿低头调整的间隙,快步走到他身边。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微凉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拂去他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
她的动作充满了心疼和怜惜,仿佛在擦拭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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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也随之落下,不是为展博和宛瑜,而是为她深爱的、此刻正在流泪的男孩。她心疼他内心的柔软和恐惧,心疼他感同身受的痛楚。
孟屿抬起头,对上她含泪的双眸,那里面是毫无保留的爱意和理解。
他心头一暖,所有的脆弱仿佛在这一刻被接纳、被抚慰。
他也伸出手,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
两人在泪眼朦胧中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心意相通。
孟屿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镜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我们继续。”
拍摄终于完成。窗外,暴雨似乎也宣泄到了尾声,雨势渐小,雷声远去。众人默默地帮忙收拾好3603,将挪动的家具复位。
气氛依旧有些沉闷,离别的愁绪笼罩着每个人。
大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互相拍了拍肩膀,便各自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爱情公寓一片寂静。林宛瑜的房间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留下了一封厚厚的信,静静地躺在3601客厅的茶几上。
第二天清晨,当展博发现那封信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颤抖着拿起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巨大的恐慌和失落瞬间将他淹没。
“展博?宛瑜呢?”
胡一菲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和那封信,心猛地一沉。
展博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攥着那封信,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巨大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压抑地爆发出来。
他像个迷失的孩子,猛地扑进胡一菲怀里,失声痛哭。
胡一菲紧紧抱住弟弟,眼眶也红了,她拍着他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无声地给予支撑。
众人闻声陆续聚拢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心情无比沉重。
曾小贤红着眼眶,哑声问:“展博……信……信上说什么?”
展博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把信攥得更紧。
孟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展博的肩,然后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封被泪水打湿了一角的信。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中央,展开信纸。他那把被众人称赞过“条件很好”的嗓音,此刻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被砂纸磨过的质感,清晰地读了出来,每一个字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亲爱的展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请原谅我改签了航班。我知道,如果我看到你们,肯定就走不了了,因为我舍不得你们每个人,尤其是你。
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也不想结束,但是新的故事总要开始。
展博,过去我不懂,爱是什么。是你让我明白: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舍弃自己的自由,换取他的自由;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成全他的心愿;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愿意放开手,留下最好的回忆和祝福。
爱情最美的不一定是终点。
旅途一起走过,也已不负一生。原谅我的天真,这却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我们永远不会分手,但是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失恋。
——永远爱你们的,宛瑜。”
孟屿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哽咽。信读完了,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展博压抑的哭声和众人低低的抽泣声。
陈美嘉靠在吕子乔肩头,哭得不能自已;唐悠悠埋在关谷神奇怀里,肩膀耸动;胡一菲紧紧抱着弟弟,眼泪无声滑落;曾小贤别过脸去,用力抹着眼睛;连吕子乔也仰着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诸葛大力紧紧握着孟屿的手,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悲伤,泪水同样模糊了视线。
数小时后,一架银色的飞机冲破云层,翱翔在平流层之上。
机舱内,喧嚣被隔绝。林宛瑜靠窗坐着。舷窗外,是燃烧般的火红色夕阳。
那炽烈而温柔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金子,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这无边的暖色里。
她微微侧着头,脸颊贴着冰凉的舷窗。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细小泪珠,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