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老崔氏也气,但她冷静下来,看向那位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说道:“大山,得亏这次有你在。”
“你们兄弟几个,以后就负责跟在岘哥儿身边,护他周全。”
大山闻言把胸脯拍的邦邦响:“放心吧东家,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小东家的!”
他刚说完话。
便见一个白花花的物什朝着自己砸来,大山下意识接过,然后眼睛都瞪直了——正是刚才那老儒们赔付的十两银子。
崔岘朝他笑道:“兄弟几个今天辛苦了,回去分一分。”
“还有,你身边要是有靠得住的好汉,十个八个不嫌少,都喊过来,绝对不让兄弟们吃亏。”
十两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瞧见小东家的第一眼,大山就知道,小东家这人能处!
以后谁敢欺负小东家,我大山第一个干死他!
大山在心里疯狂激动叫嚣,又担心小东家嫌弃自己不稳重,忍住激动重重点头:“小东家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去找人!绝对靠谱!”
老崔氏在旁边看着,非但没有心疼钱,反而对小孙子‘砸钱’的办法,非常赞许。
对待身边人,一定要大方,不然人家凭什么替你卖命?
崔岘要走的路,很危险。
今日老儒们上门闹事,只是个开始,以后糟糕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崔家,确实需要组建一个护卫队伍了!
可,怎么还是觉得那么憋屈呢?
老崔氏看了看自家门口的狼藉,深吸一口气,认真对崔岘说道:“岘哥儿,祖母觉得难受。”
“但凡咱们家今日是个高门煊赫世家,这几个老儒背地里骂的再狠,也不敢来上门挑衅。”
“说白了,还是咱们不够厉害。”
“祖母记得,你先前说过。等咱们发展成河南崔氏的那一天,哪怕是反对的叫嚣声,也会变得乖巧温顺。”
老崔氏这话,让陈氏、林氏,以及崔钰、崔璇都看了过来。
连小崔璎都气鼓鼓的!
一家子人眼睛里,都是憋屈,与昂扬斗志!
崔岘朝他们安抚般笑了笑,道:“说实话,我也觉得难受。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必闷着,走,出门。”
“去找能成为河南崔氏的办法。”
啊?
现在,直接出门去找吗?
去大街上找?
怎么听起来……跟闹着玩儿似的啊!
哪怕满心斗志,可跟着崔岘出门后,老崔氏等人神情还是有些晕乎。
甚至还有点近乎鬼鬼祟祟的‘偷感’。
辰时。
天刚蒙蒙亮,暑气还未蒸腾起来,州桥码头的却已人声鼎沸。
桥头卖炊饼的汉子,早已支起炉子,面饼贴在铁鏊上,“滋啦”一声,白汽腾起。
隔壁茶摊的老汉拎着铜壶冲茶,滚水浇进粗瓷碗,茶沫打着旋儿浮起,苦香混着炊饼的焦香,勾得赶早的脚夫直咽口水。
“让让!让让!” 挑着鲜鱼的渔户从人缝里钻过。
桥南的杂货市更是喧腾。
卖篾器的摊主抖开新编的竹筛,陶匠蹲在路边,“叮叮当当”敲着酒壶。
最热闹的还数香料摊——胡椒、茴香、桂皮堆成小山,胡商操着生硬的官话比划价钱,引得戴网巾的妇人凑近嗅闻,又捏着帕子掩鼻打喷嚏。
崔岘没吃早食,买了几个炊饼分给众人,一边吃,一边闲逛,目光在早市上来回巡视。
搞得老崔氏等人,心脏怦怦跳。
卖炊饼的、冲茶的……哪里有半点赚大钱的样子?
难不成要做香料买卖?
但出于对崔岘的信任,他们又觉得,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早市,处处都是‘金疙瘩’。
所以看这个也像商机,看那个也像商机。
以至于跟在崔家人身后,第一天上工的护卫大山在心里直犯嘀咕:东家这一家子,看起来有点奇怪。
不管了!
保护少东家要紧!
大山压下心中的狐疑,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所有靠近少东家的人,都在他的巡视当中。
而崔岘看似在漫无目的闲逛,等走进杂货市,鼻尖嗅到一股甜腻焦香的时候,在心里笑道:就你了!
那是糖的味道。
同样也是金钱、权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