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铁匠铺的锤声渐渐停了。老王头把三块初具形状的匕首坯子放进冷水里,“滋啦”一声,白气腾起,带着股金属特有的腥甜。灵昀用布包起匕首坯,对众人道:“明早我来磨,你们先回去歇着。”
往回走的路上,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把影子拉得老长。林牧走在中间,一手牵着林恩灿,一手被林恩烨拽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是他白天教孩子们唱的“净尘符”口诀。
“跑调了。”林恩烨敲了敲他的脑袋。
林牧不服气地挣开他的手:“灵澈哥说我唱得比你好听!”
林恩灿笑了,夜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铁匠铺的烟火气。他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牵着两个弟弟走夜路,那时候他们手里攥着的是野果,现在攥着的是刚锻打的匕首坯子,可手心的温度,却和从前一样暖。
回到院子,林牧倒头就睡,大概是累坏了,连梦里都在嘟囔“星髓匕首”。林恩烨把自己的毯子盖在他身上,对林恩灿道:“明早让他第一个挑匕首,省得他又闹。”
林恩灿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远处的聚灵池泛着微光,像条安静的银带,绕着沉睡的村庄。他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铁匠铺的火,看着烈,烧出来的却是能护着人的铁器;又像灵澈炼的药,闻着苦,喝下去却能暖着人的脏腑。
第二天一早,林牧是被灵昀磨刀的声音吵醒的。他揉着眼睛跑出去,见石桌上摆着三把匕首,刃口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其中一把最小的,刀柄上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牧”字。
“我的!”林牧一把抓过小匕首,拔出来比划了两下,却被林恩烨按住手腕:“小心割到手,刃开得快。”
灵骁拿起自己的那把,往木柱上划了一下,木屑纷纷落下,切口齐整。“够利!”他满意地笑了,“下次猎白狐,就用它剥皮。”
灵澈也挑了一把,放进药篓旁的布包里:“采药时遇着荆棘,正好用得上。”
林恩灿拿起最后一把,匕首的重量正好,刃口泛着淡淡的紫光,是星髓特有的光泽。他掂了掂,对灵昀道:“谢了。”
灵昀正用细砂纸打磨刀柄:“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晒谷场上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林牧已经举着匕首跑过去了,大概是在向阿木他们炫耀。林恩灿站在院子里,看着弟弟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蹦跳,又看了看身边各司其职的几人——灵澈在晾药,灵昀在收拾铁匠铺的工具,灵骁在检查弓箭,林恩烨则在给马刷毛。
风从聚灵池吹过来,带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林恩灿握紧手里的匕首,忽然觉得,他们六个就像这星髓匕首,单独看或许寻常,但凑在一起,就能劈开所有风浪,护着这方水土,护着彼此,一直走下去。
林牧忽然朝他们喊:“大哥!二哥!你们看我用匕首画符!比树枝好用多啦!”
众人看过去,只见他蹲在地上,用匕首的钝面在泥土上划出符纹,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也落在那把闪着光的匕首上,像落了满地的星星。
林牧用匕首在地上画符的新鲜劲还没过去,灵昀就从村外回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卷,脸色有些凝重。
“这是从老王头的旧箱子里翻出来的。”灵昀把纸卷摊在石桌上,上面画着错综复杂的路线,标注着“骨甲部余孽藏身地”,“他说这是十年前他爹画的,前几日收拾铁匠铺时才找出来。”
林恩烨的手按在匕首柄上,指节泛白:“还敢留着?”
林恩灿盯着路线图上最深处的标记——那里画着个骷髅头,旁边写着“血祭坛”。“他们还想搞事。”他声音沉下来,“上次端了老巢,漏了这处。”
灵骁的弓已经上了弦:“什么时候去?我这星髓箭正好试试威力。”
灵澈从药篓里拿出几包草药,分别包好:“这是止血的,这是解毒的,血祭坛多半有毒气。”他把药包递给林恩灿,指尖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腕,触到那道旧伤的疤痕,“你的伤……”
“早好了。”林恩灿把药包塞进怀里,目光转向林牧——那小子正踮着脚看路线图,小眉头皱得像只受惊的小兽。
“我也去!”林牧立刻挺起胸脯,手里的匕首在阳光下晃了晃,“我会画‘破邪符’,灵澈哥教我的!”
林恩烨想反对,却被林恩灿按住。“让他去。”林恩灿看着弟弟眼里的光,“有些事,早晚要面对。”
出发时,天刚擦黑。灵昀在前面带路,手里的灯笼晃出昏黄的光晕,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林牧走在林恩灿和林恩烨中间,手里攥着三张符纸,指尖被冷汗浸得发潮。
“怕了?”林恩烨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才没有!”林牧梗着脖子,声音却有点抖,“我就是在想,白狐会不会也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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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灿摸了摸他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