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找来了,是当年师父赠的紫檀木盒,边角已有些磨损,却透着温润的光泽。灵骁取来刻刀,指尖悬在盒盖上方,迟迟未落:“这刀下去,就改不了了,得刻得配得上咱们的心意。”
林恩烨在旁打趣:“平时画符时手稳得很,这会儿倒哆嗦了?”嘴上说着,却悄悄往他手边递了块干净的布,“擦把汗,手别滑。”
灵骁没接布,只深吸一口气,刻刀落下,木屑簌簌飘落。“六”字刚劲,“志”字舒展,“同”字紧凑,“辉”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道流星划过木面。刻完时,他指腹已沁出薄汗,众人凑过去看,都笑了——那字里行间,竟带着每个人的影子,有灵澈的跳脱,有林牧的沉稳,也有灵韵的飘逸。
“得给丹药裹层金箔,”林恩灿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几张薄如蝉翼的金箔,“上次下山,药铺的老掌柜说,上好的丹药都得这么衬着,才显贵重。”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张,灵澈赶紧帮忙扶住锦盒,两人配合着,将金箔轻轻裹在同心丹外,丹药顿时像裹了层月光,更添了几分灵气。
夜渐深,窗外传来虫鸣。林牧把丹盒放进随身的行囊,又往每人手里塞了块刚烤好的麦饼:“明儿一早就动身,赶在师父生辰前到。”
“我已经跟山下的车马店说好了,租了辆马车,够咱们六个挤挤。”灵韵咬了口麦饼,含糊道,“就是路不好走,估计得颠一整天。”
“颠着才好,”灵澈晃着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去年咱们走路去,脚都磨起泡了,今年有马车,能多攒点力气给师父磕头。”
灵骁收拾着刻刀,忽然道:“对了,师父最爱喝的云雾茶,我让茶庄的李伯留了最好的雨前茶,装在竹筒里了,路上不会受潮。”
林恩烨则在检查灵力符,每张符上都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和”字:“这符能保咱们一路平安,也算是咱们六个的心意加成。”
众人说着话,炉里的火渐渐弱下去,只剩炭火余烬在暗红地发光。灵澈打了个哈欠:“睡会儿吧,明儿得早起。”
他们挤在丹房的榻上,像小时候那样,你挨着我,我靠着你。灵韵的脚边放着装茶的竹筒,灵骁的刻刀就摆在枕边,林牧的行囊压在最外侧,挡住了漏进来的风。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这趟路不只是送一枚丹药,更是把六个分散在各处的人,重新拧成一股绳。就像那同心丹,缺了谁的灵力都不成;就像这夜的丹房,少了谁的呼吸,都觉得空落落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灵澈第一个爬起来,踢了踢灵骁:“醒醒,该走了。”
众人揉着眼睛起身,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紫檀木盒上,盒盖的“六志同辉”四个字,在光里仿佛活了过来,闪着细碎的光。
这一路,山高水远,但他们心里都揣着团暖烘烘的火——那是比同心丹更珍贵的东西,叫“一起”。
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层叠的青山。灵澈正扒着车窗看景,忽然“哎哟”一声,脑袋磕在木框上。
“坐稳些。”林牧伸手把他拉回来,顺手从行囊里摸出个布包,“诺,师父当年给的核桃,说是盘着能定神。”布包里装着两颗油亮的核桃,纹路里嵌着经年的包浆。
灵澈接过核桃在手里转着,忽然笑了:“还记得不?小时候师父教咱们盘核桃,灵骁总把核桃掉地上,师父就说‘手稳了,心才能稳’。”
灵骁正在给同心丹的锦盒系红绳,闻言抬头:“那是你总在旁边逗我笑。”他把红绳系成个同心结,“这样就不会散开了,像咱们六个,怎么颠都散不了。”
林恩烨正借着晨光检查灵力符,忽然“咦”了一声:“灵韵,你画的符怎么多了道弯?”灵韵凑过去看,挠挠头:“昨晚太困了,手一抖画歪了……没事吧?”
“没事,”林牧接过符看了看,“歪得正好,像条路,咱们这不正走在道上嘛。”众人都笑起来,马车里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日头升到正中时,马车在溪边停下歇脚。灵骁往铜壶里灌了溪水,架在石头上烧,准备煮茶。灵澈蹲在溪边玩水,忽然喊:“你们看!水里的影子是六个连在一起的!”
众人凑过去,溪水清澈,六个倒影肩并肩挨着,被水流晃得微微发颤。林恩烨伸手搅了搅水,影子碎成一片光斑:“等咱们到了师父那,把同心丹给他,他肯定说‘你们六个,比丹药灵多了’。”
茶煮好了,带着云雾的清香。灵韵给每人倒了一碗,茶汤里映着天光,也映着六张年轻的脸。灵骁掏出锦盒,打开看了眼同心丹:“师父见了这丹,会不会想起咱们当年偷练他的独门心法,被他罚抄《静心诀》的事?”
“肯定会,”灵澈喝了口茶,咂咂嘴,“说不定还会再罚咱们抄,不过这次我肯定比灵骁抄得快。”
“才不会,”灵骁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