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灿举杯,六人跟着碰碗,“叮”的一声脆响,惊飞了架上栖息的麻雀。
师父抿了口酒,笑出满脸褶子:“该敬你们自己。你看这草,去年还只是些根须,今年就爬满了架,不是靠哪个人浇的水,是你们凑在一块儿,一点点等出来的。”
灵澈忽然指着花架角落:“快看!紫菀也开花了!”众人望去,那几株紫菀抽出了细细的花梗,顶着淡紫色的小花,怯生生地挤在忘忧草中间,倒像个怕生的孩子。
“给它也浇点酒?”灵骁开玩笑,却真的舀了半勺酒,顺着根须慢慢浇下去。紫菀的叶子轻轻颤了颤,像是在道谢。
暮色浓了,花架上的花影被灯照得忽明忽暗。林牧从行囊里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六枚木牌,每块都刻着个人名,牌尾还系着小段紫菀花枝。“王木匠给刻的,”他把木牌分下去,“说挂在花架上,就像咱们总在这儿似的。”
六人把木牌挂在竹格上,风一吹,木牌轻轻撞着,发出“哒哒”的响,像谁在低声说话。灵澈的牌挂在最高处,灵骁的挨着紫菀,林牧的则在正中间,刚好对着师父坐的位置。
“明年,”灵韵望着花架,“咱们在这儿搭个小棚,下雨也能来喝茶。”
“再种点薄荷,夏天能驱蚊。”林恩烨接话。
“我来种!”灵澈抢着说,“保证比丹房后墙的长得旺。”
师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笑,手里转着那枚同心丹。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丹上,折射出的光刚好照在六枚木牌上,像给每个名字都镀了层银。
后来,那花架成了山坳里的记号。路过的采药人总说,那架忘忧草长得格外好,紫菀也跟着旺,连风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暖。只有他们六个知道,那不是草有多灵,是每次聚在这儿的笑声、碰碗的脆响、还有木牌相撞的“哒哒”声,混在一起,给这方小天地,施了最珍贵的肥。
就像那枚同心丹,从来不是什么神药,是六颗凑在一起的心,在岁月里慢慢熬出的暖,比任何丹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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