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烨笑着摇头,却转身去拿了片南瓜叶,铺在田鼠窝旁,像给它们搭了个小凉棚。“你看这风,”他指着帆布上鼓起来的包,“往西北吹呢,明儿该把药材往东边挪挪,那边背风。”
灵澈望着风里翻滚的谷浪,忽然觉得这晒谷场比丹房更像个大丹炉——阳光是火,风是诀,谷子、南瓜、田鼠、人,都是待炼的“药”,在天地这口大炉里,慢慢熬着,熬出谷香、瓜甜、生灵气,熬出彼此相护的暖。
傍晚收谷时,灵昀发现石碾的缝隙里卡着颗谷粒,被碾得扁扁的,却没碎,还泛着点油光。“这是‘谷精’。”她小心翼翼地抠出来,用帕子包好,“埋在药圃里,明年准能长出带药香的谷子。”
林恩烨正用扫帚扫着散落的谷糠,闻言直起身:“明儿用新谷炼‘五谷丹’吧,不用复杂的方子,就把稻、黍、稷、麦、菽各取一点,蒸熟了揉成丸,给村里的老人孩子当零嘴,比什么补药都实在。”
灵澈点头,看着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谷堆上,像朵扎根在土里的花。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炼丹时的慌张,那时总以为丹药要惊天动地才叫好,如今才懂,真正的“丹”,原是藏在谷粒里的饱满,南瓜里的甜,田鼠窝旁的药香,是风知道往哪儿吹,草木知道怎么长,人知道怎么守着这点烟火,慢慢过。
夜色降临时,晒谷场的灯亮了,照着没来得及收的半袋谷子,和灵昀埋谷精的小土堆。灵澈坐在谷袋上,听着田鼠窸窸窣窣的响动,像在感谢那片南瓜叶。远处的丹房黑着灯,灶里的余温却透过墙根传过来,混着谷香,漫得很远。
“该回家了。”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
灵澈起身时,衣角带起几粒谷糠,在灯光里飞了会儿,轻轻落在那小土堆上。他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颗没炼完的五谷丹,不用急着成形,慢慢熬,慢慢等,等春风吹过,等夏雨润过,等秋阳晒过,等冬雪盖过,自然会熬出最合时宜的味。
风还在吹,帆布“啪嗒”响着,像在应和。
夜凉如水,炼丹房的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流动的群像图。
林恩灿正用小扇轻轻扇着丹炉,火苗被扇得忽明忽暗,映得他侧脸线条分明。“这炉‘凝神丹’快成了,灵澈,你把那味‘静心草’递过来。”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灵澈应声递过药草,指尖相触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林恩烨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枚玉佩,看着丹炉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嘴角却噙着笑意:“我说哥,你这火候还是老样子,太急。想当年咱们跟着师父学炼丹,你就总这样,差点把丹炉炸了。”
“那是你记错了,”林恩灿头也不抬,“炸炉的是你自己,还赖到我头上。”
“嘿,你这记性——”
“别吵。”林牧忽然开口,他正蹲在炉边观察丹药的色泽,指尖捻起一点药粉凑到鼻尖轻嗅,“丹气快凝了,都收声。”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林恩灿和林恩烨果然都闭了嘴,连烛火似乎都平稳了些。
灵澈站在另一侧,手里捧着记录丹方的册子,时不时在上面添画几笔,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灵昀和灵骁则守在门外,灵昀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灵骁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像头警惕的小兽,确保没有外物打扰这炼丹的关键时刻。
“差不多了。”林牧忽然说,众人都屏住呼吸。林恩灿缓缓打开炉盖,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丹药圆润饱满,泛着莹润的光泽。
“成了!”林恩烨吹了声口哨,“还是林牧你稳。”
林牧没接话,只是小心地将丹药取出,分发给众人。轮到灵澈时,他特意多给了一枚:“你最近心神不宁,这个对你有用。”灵澈接过,低声道了谢。
灵昀和灵骁也各拿了一枚,灵骁掂了掂丹药,对灵昀笑道:“咱们也来学学炼丹呗?总不能一直让他们抢了风头。”灵昀笑着点头:“好啊,下次换咱们掌炉。”
林恩灿看着这场景,忽然笑了:“以前总觉得炼丹是一个人的事,现在才发现,这么多人凑在一块儿,倒比独自琢磨有意思多了。”
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那是,咱们这群人,凑一起就没有不成的事。”
烛火映着众人脸上的笑意,丹药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林牧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声道:“这炉丹,算咱们共有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众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炼丹房里的暖意,比烛火更盛,比丹药更暖。或许这就是他们凑在一起的意义——不止是共护一炉丹药,更是共护着这份热热闹闹、彼此扶持的情谊。
丹炉余温未散,林牧将剩下的药渣收拢,倒进墙角的陶瓮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