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宣判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他继续慢慢踱步，来到那之前叫嚣得最凶的阴鸷男子、黑袍人等几个大派强者面前。
“今日过后，也不会再有你们几个了。”
他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几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想要磕头求饶，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知道，今日他们死了，自己背后的势力便没了依靠，即便没人找麻烦，也会在时间中没落。
何况，今日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
江离甚至没有动手，只是如同闲庭信步般从他们面前走过。
然而，就在他脚步迈过的瞬间——
那几名悟道境强者，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凝固，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悄无声息地软倒下去，气息全无！
仿佛他们的存在，仅仅因为江离的一句话，便被从这天地间彻底抹去！
这一幕，看得所有幸存者亡魂皆冒，肝胆俱裂！
这是何等实力？言出法随吗？判人生死？！
江离最终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苍穹之上。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专注，仿佛只有那苍天，才值得他认真对待。
此刻的苍穹，因他恐怖气息的引动，变得一片混沌，乌云翻滚，天色昏暗如同末日降临。
梦绝颜艰难地抬着头，望着江离那变得无比陌生、无比强大的背影，美眸中充满了不解和深深的疑惑。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主人吗？
下一瞬，她的瞳孔猛地剧烈收缩！
当看到江离身旁那道白衣身影的轮廓时，她眸中的疑惑瞬间被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无法置信所取代！
那道身影……她同样熟悉！那是……
她娇躯剧颤，几乎要失控呼喊出来！
而就在此时，无论是近处的柳如烟、琉璃川，还是稍远处的苏慕卿，乃至极远处阁楼上绝望望着这里的辛紫，都齐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呼。
“江离！！！”
只见场中，那原本气息冠绝天地、仿佛无敌于世的江离，毫无预兆地猛地单膝跪地！
“噗——！”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洒落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周身那恐怖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急剧衰退，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那道白衣男子缓缓伸出了一只手，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下方跪地吐血的江离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关切，有叹息，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他的手伸向江离，似乎要……拉他一把，与他并肩。
江离低着头，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极其艰难的斗争。
最终，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恐、不解、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颤抖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然后，与面前白衣男子那只伸来的手，紧紧相握。
当昏沉的天空重新回归光明，乌云散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场中却已空无一物。
哪里还有江离的身影？
哪里还有那白衣男子的踪迹？
只剩下满地狼藉，数具冰冷的尸体，以及一群跪在地上、如同石化般、脸上写满了茫然、震惊和无法理解的众人。
风，轻轻吹过，卷起尘埃，却带不走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心碎的虚无和死寂。
——
“夫君！！”
柳如烟的呼喊声划破了死寂的空气，带着无尽的恐慌和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挣扎着想要向前扑去，寻找那道消失的身影，却被身子的极度虚弱和楚玥瑶、小小的搀扶所阻。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空旷的风声吹过废墟，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助。
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不仅仅是因为江离的消失，更因为……方才他离开之前，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和孩子一眼。
那是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绝望的诀别。
他……不要她们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
其余人也缓缓从地上起身，个个面带茫然与难以置信，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奢望着能从哪个角落再次看到那个牵动着她们心弦的身影。
“主母，冷静点！”
梦绝颜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无数疑问，最先恢复理智。
她快步上前，扶住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柳如烟，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