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城各个角落,引起的反响比之前更为剧烈。
羡慕、嫉妒、质疑、期待……种种情绪交织,汇聚成一股复杂的洪流,冲击着固有的观念。
那二十名中选者,几乎来不及品味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与机遇,便接到了兵部的紧急通知,要求他们即刻报到,接受为期仅有两日的战前速成培训,随后便将随同第二批援军开赴北疆!
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有人匆忙回家与亲人告别,有人直接留在兵部安排的驿馆,抓紧最后的时间翻阅资料,熟悉北疆情况。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激动、紧张与一丝对未知战场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认可、被需要的使命感。
他们这些往日或许被轻视的“杂学”之人,如今竟能身负皇命,直赴国难前线,这本身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叶明亲自到场,为这二十人做了简短的动员。
他没有讲太多大道理,只是指着堂内的北疆沙盘,沉声道:“诸位,你们的名字,是陛下朱笔钦点。你们将要奔赴的,是大夏最危急的战场。你们带去的,不是经义文章,而是能让将士们吃饱穿暖、能让城墙更加坚固、能让道路更加清晰的实际本领!朔风城内外,无数同袍正在浴血,等待着你们的支援!望诸位不负所学,不负皇恩,更不负我北疆将士之期盼!”
话语简短,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二十人挺直了脊梁,眼中最后一丝彷徨被坚定取代,齐声应诺:“定不负使命!”
就在这二十人紧张备战之际,第二批援军及物资的集结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粮草、军械、药材……源源不断地从各处仓廪、工坊调运出来,在户部新法和工部新规的调度下,效率确实比以往提升了不少,但依旧面临着巨大的时间压力。
叶风几乎住在了户部衙门,协调各方,确保这条生命线不能有任何阻塞。
然而,京中的暗涌并未因前方的危急而有丝毫停歇。
崔府之内,崔衍之听着手下关于“实务特科”最终名单及后续安排的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二十人……倒是比预想的要少些。看来,我们那位叶侍读,也并非全然不顾忌物议。”
“阁老,是否要在这些人北上途中……”一个心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崔衍之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愚蠢!此时动手,目标太大,且毫无意义。这些人死了,叶明大可再选一批,反而会让他更得陛下怜惜。我们要的,不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让他们去。北疆那地方,刀剑无眼,瘟疫横行,能不能活着回来,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即便有人侥幸活着立了功……呵呵,到时候,这功劳归属,如何评定,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更何况……”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心腹已然明了。更何况,朔风城能不能撑到援军抵达,还是未知之数。
若城破人亡,这批所谓的“特才”连同叶秋一起葬身其中,那对叶明和新政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除了在“特才”身上做文章,另一波针对叶明个人的攻击也开始悄然酝酿。
之前关于他“克扣军粮”、“好大喜功”的谣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并且开始朝着更具体、更恶毒的方向发展。
这日,一份言辞“恳切”的匿名奏疏被送到了通政司。
奏疏中并未直接攻击新政,而是以“忧心国事”的口吻,详细“分析”了叶明自推行新政以来,户部、工部节省下来的大量钱粮物资去向,隐隐暗示其可能中饱私囊,或者用于结党营私、培植个人势力。
奏疏还“痛心疾首”地指出,值此国难之际,叶明不思全力支援前线,反而借机大肆推行个人主张,选拔私人,其心可疑云云。
这封奏疏写得极为刁钻,通篇看似客观分析,实则恶意引导,将叶明所有的努力都扭曲成了谋取私利的行为。
虽然匿名奏疏通常不会直接被皇帝重视,但其内容却会迅速在官员中流传,潜移默化地影响舆论。
消息很快传到叶明耳中,他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太过在意。这种程度的污蔑,在他预料之中。
他相信皇帝自有判断,而且户部、工部的账目清晰,经得起查。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第二批援军能否按时出发,以及北疆的战况。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援军开拔前一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国公府求见叶明——竟是鲁玉茹的兄长,工部主事鲁衡。
鲁衡的神色带着几分焦虑和不安,见到叶明,也顾不上太多寒暄,直接低声道:“三少爷,下官今日听到一些风声,似乎……似乎有人想在明日援军出发的仪式上,制造事端。”
叶明眼神一凝:“具体何事?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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