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清醒地说:“纳妾只对男子有好处,对正妻是有害无益,咱们不能稀里糊涂地妥协。”
元宝坚定地点头,肩膀因抽泣而耸动,说:“我爹爹比夫君更有本事,但他就没纳妾,而是跟我娘一条心,我绝对不能给爹娘和姐姐丢脸。”
乖宝露出笑容,说:“这样想,就对了。”
意识到自己有亲人撑腰,元宝也破涕为笑,拉着乖宝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肚子上,说:“希望我腹中孩儿沾一沾姐姐的福气,平平安安。”
乖宝摸摸她的肚子,说吉利话。
元宝又小声说:“昨天夜里,我动胎气,请李大夫和李大娘来看诊,我爹娘也跑来看我。”
“后来,夫君在我爹娘面前下跪、发誓,说以后绝对不纳妾。但我不确定,能不能信他?”
乖宝想一想,不敢太乐观,轻声说:“日久见人心。”
实际上,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元宝垂头丧气,说:“我后悔了,但木已成舟,连孩子都快出生了,后悔有什么用?”
“细想我认识的所有人,好丈夫是少数,有各种毛病的坏丈夫反而是大多数。”
“我不够幸运罢了。”
乖宝听得皱眉头,察觉到元宝的心境比较悲观,甚至有麻木、死心的倾向,暗忖:才成亲半年,怎么就闹成这样?
她站在元宝的立场,帮忙出主意:“妹妹,与其整天闷闷不乐,不如回娘家小住,安心养胎。”
“怀娃娃和生娃娃都有风险,要尽量谨慎,保全自己。”
元宝听完这话,明显吃惊,若有所思,显然她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毕竟,昨天见罗无忧下跪发誓之后,她选择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打算闹太大。
琢磨好一会儿,元宝终于下定决心,说:“我听姐姐的。”
另一边,罗老夫人和王玉娥正在堂屋里喝茶聊天,表面上客客气气,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忽然,元宝叫丫鬟去收拾东西。
丫鬟们进进出出,把包袱搬到马车上去。
罗老夫人察觉到这动静不对劲,有些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骂丫鬟:“贱蹄子,你们打算干啥?快停下!停下!你们要造反啊?”
王玉娥挑眉,暂时看“戏”,不急着插手。
丫鬟们嘟起嘴巴,不乐意受夹板气,委屈地说:“老夫人,是小娘子让我们收拾东西,我们只是听小娘子的话做事。”
罗老夫人立马冲进内室,心里怒气腾腾,但脸上偏偏不敢发作得太厉害,于是如同乌云密布,积蓄出暴风雨前的模样,气喘吁吁地问:“元宝,你打算干啥?哎呀!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样大?”
“昨天我和无忧都给你赔罪了,你为何还没有消气?”
“你这样闹腾,会让别人看笑话的!你嫁到我们罗家,你就是罗家人,我又没打你,又没骂你,你何苦干这戳心窝的糊涂事?”
她一张嘴巴,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大串数落。
元宝连插话的空隙都找不到,越听越气闷,呼吸明显变重。
乖宝皱眉头,站起来,打断老太太的啰嗦,说:“元宝已经动胎气,需要静养。您就算有几箩筐的牢骚,也请等以后再说。”
元宝跟罗老夫人对视,彼此的眼神都显得疏离,元宝终于忍不下去了,果断下床穿鞋,下定决心,今天非走不可。
毕竟,自己有个好娘家,有底气,何苦在这里受窝囊气?
罗老夫人伸手阻拦,不让元宝走,而且嘴巴又开始絮絮叨叨:“我是长辈,你是晚辈,哪个晚辈不听长辈的话?”
“又不缺吃的,又不缺穿的,你乱跑什么?”
“成亲的人,就应该住婆家。”
……
乖宝对元宝的陪嫁丫鬟使眼色,丫鬟挺机灵,去拉住罗老夫人,强行拉到另一间屋里去。
王玉娥和乖宝一左一右扶着虚弱的元宝,上马车,准备离开之前,又对丫鬟吩咐,让她们照顾好罗老夫人,好好看家。
然后,马车帘子放下,车轮子绝尘而去。
罗老夫人气得跺脚,双手拍大腿,后悔不迭,然后恶狠狠地骂丫鬟。
丫鬟们低着头,不敢还嘴,但心里显然不服气,偷偷翻白眼,心想:你这老太太,吃、穿、住都是我家小娘子花钱,你偏偏要给小娘子找不痛快,耍你的长辈威风,这究竟怪谁?
— —
马车上,元宝再次嚎啕大哭,说:“她是长辈,我不想跟她吵架,她反而把我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
“成亲之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啥成亲之后就变了?我想不通!”
王玉娥作为过来人,见多识广,叹气道:“好孩子,别哭,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已经老了,你还年轻,你的好日子比她多,不必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