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韦春喜最难熬的一段时光,眼睛差点哭瞎,先后给韦秋桂和韦夏桑哭丧,眼看两个如花似玉、穿金戴银的妹妹变成两个坟堆。
与韦秋桂一样,朱家大少爷也受不了狱中的严刑拷打,也选择自尽。
两个嫌疑人都死了,朱大财主被毒杀一案草草结案。
接着,朱家二少爷因为仇视后母,把后母生的方哥儿赶出朱家,还派人四处宣扬,骂方哥儿是野种。
那些陈年旧事,掀起一些旧尘埃,如同周叔嗓子眼里的老痰,难以吐出来,又难以咽下去。
清早,官差向李居逸禀报,说那个重点关注的嫌犯周叔生病了。
李居逸非常重视,立马安排官差去请大夫来瞧病,并且把周叔移出地牢,让他住到官府的一间空屋里,并且准许他去院子里放风、晒太阳。
早饭后,李居逸和乖宝一起研究周叔涉及的案卷。
案子该怎么判,他们还在商量中。
另一边,七宝很犹豫,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方哥儿,毕竟此案涉及到方哥儿的亲爹和亲娘。
他暗忖:如果贸然说出来,恐怕方哥儿伤心,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哎!
七宝很苦恼,去询问乖宝的建议。
乖宝思量片刻,眼眸清澈,说:“将心比心,你怎么选?”
七宝眼睛一亮,立马回答:“将心比心,我肯定更想做个明白人。”
“如果整天被蒙在鼓里,或者坐在井里,岂不像坐牢的傻子一样?”
说完,他抬起右手,挠挠后脑勺。
乖宝点点头,说:“方哥儿是聪明人,他肯定也不想当稀里糊涂的傻子。”
“等傍晚,你请他来这里吃晚饭,然后咱们亲自跟他聊聊,但不能刺激他。”
七宝赞同,流露同情,说:“如果刺激他,恐怕他承受不住。”
七宝去跑腿,亲自邀请方哥儿去赵家吃晚饭。
元宝正在方哥儿旁边磨药粉,好奇且疑惑地问:“姐姐没邀请我吗?”
七宝哭笑不得,随机应变:“也邀请你了。”
元宝瞬间欢喜,笑得眉眼弯弯,还歪一下脑袋,说:“我早就知道,我和乖宝姐姐是天下第一好。”
方哥儿也露出微笑,问:“还邀请了谁?”
七宝嗓门干涩,说:“就邀请你们俩,还有我……”
方哥儿瞬间惊讶。
他聪明且敏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面对方哥儿的聪慧目光,七宝心虚,挥挥手,赶紧转身告辞,避免提前露馅。
路上,他自言自语:“我又没干坏事,有啥好心虚的?”
“算了,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话尚未落音,恰好前面有块小石头,他孩子气地用靴子把小石头踢远,如同踢走烦恼。然后,心里轻松多了,回到官府,继续干正事。
李居逸把报案登记簿递给七宝看,说:“事有凑巧,前几天我去乡野巡逻时,遇到一个老伯报案,他失踪的小儿子恰好与周叔交代的尸骨死者同名同姓。”
“时间也对得上。”
“你再去问问周叔,死者生前的特征,然后按照地址,再去老伯的村子里走访一趟,仔细核对,避免出错。”
七宝郑重其事地答应,感觉这份差事的责任沉甸甸,毕竟让失散多年的人认亲,绝对是大事,绝不能让死者乱认祖宗。否则,恐怕死者怨气大,做鬼来找他质问:“我爹不是我爹,凭什么你爹是你爹?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考虑到一去一回,大概要错过午饭,所以七宝先去赵家厨房拿一些吃食,然后叫上几个官差,骑马赶路,去纸上写的那个村落。
由于发生过重新丈量田地、亲自去挨家挨户救灾赈灾等事情,如今在岳县,不再是官府权力不下乡的旧情况,官差们对那些村落很熟,熟门熟路赶过去。
那个老伯正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从竹笼里抓出青蛙,剁头,剥皮,开膛破肚,掏掉内脏,然后把青蛙皮和肉分开放,分成两堆。
他的小孙子长生蹲在旁边看,伸小手去捏青蛙。
那青蛙即使失去脑袋,被剥皮,腿居然还会动。
在祖孙俩眼里,这是一道不用花钱的美味,是打牙祭的好东西,等会儿用辣椒炒,香香的,特别下饭。
“刘满仓住哪里?”
七宝询问村民,来到这个老人家门口。
孩子率先发现陌生人,伸小手指过去,脆生生地说:“爷爷,大马又来了!”
老人惊讶,连忙站起来,一双手有些脏,来不及清洗,问:“你们找谁?”
七宝客客气气,微笑道:“找刘满仓。”
老人说:“我就是刘满仓,你们是县太爷派来的吗?”
七宝点头,说:“你上次报案,说小儿子失踪,对不对?”
老人瞬间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