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甬道尽头,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缓缓打开。
一名面无表情、气息阴冷的大内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狱卒。
高俅蜷缩在滴水的冰冷石板上,身体微微颤抖。
经过一些简单治疗,他的伤势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恢复了意识。
但他受到的伤太重,肯定是治不好了,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动静,高俅艰难地抬起头,当看见那名太监时,心中一震。
他认识这人,是官家身边的心腹太监之一。
“李公公,官…官家…有何旨意?”
高俅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侥幸的问道。
李公公没有回答,只是对狱卒挥了挥手。
狱卒连忙躬身退了出去,牢牢锁上了铁门。
牢房内只剩下了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高俅粗重的喘息。
李公公缓缓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高俅,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高太尉,你失败了。官家让咱家来送你上路,走得体面些。”
“什……什么?”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判决,高俅还是如坠冰窟,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了,只能开口请求:
“高俅死不足惜,但请公公替我禀告官家……求官家开恩,饶过我高家满门……求官家看在往日情分上,给我高家留一条活路啊!”
李公公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嘲讽弧度:“高太尉,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你刺杀的是镇北王,这可是滔天大罪,不只是你要死,高家……满门抄斩,才是理所应当。”
“满门抄斩”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高俅心上。
他猛地激动起来,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和恐惧,嘶吼道:
“不!不能!官家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官家做了那么多事!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公公已然闪电般出手,一根细长的、喂过剧毒的钢针精准地刺入了高俅的颈侧。
“不……我……不甘……”
高俅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惊恐和不甘,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瘫软下去,气息断绝。
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死死瞪着昏暗的牢顶,仿佛在质问那位宫中的帝王。
太监抽出钢针,小心地擦干净血迹,淡淡地看了一眼高俅的尸身:“罪臣高俅,重伤不治,暴毙于天牢。”
……
高俅伤势不治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引发不小轰动。
同时,宋徽宗也下旨,按罪将高俅夷灭三族!
旨意一下,一队如虎似狼的皇城司禁军立刻出动,包围了昔日车水马龙、奢华气派的太尉府。
“官家有旨,将高家夷灭三族,现在抄家!闲杂人等避退!”带队将领一声厉喝。
士兵们一拥而上,粗暴地撞开朱红大门,冲了进去。
府内顿时鸡飞狗跳。
哭喊声、尖叫声、呵斥声、打砸声响成一片。
高俅的妻妾子侄、管家仆役,被凶神恶煞的士兵粗暴地拖拽出来,用绳索捆缚,串成一串。
曾经嚣张跋扈的高家人,连一个扫地的下人,在外面都敢称王称霸。
如今,却是一个个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惊惧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知道,末日将至。
与此同时,大量的家具、古玩、字画被从高家库房里抬出,堆积在庭院之中。
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地契房契等,堆积成山。
高家多年的贪婪敛财,此刻暴露无遗。
负责清点的官员眼睛都看直了,不断地记录着。
太尉府外,围满了得到消息的汴京百姓,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往日作威作福的高家人此刻如同丧家之犬,看着数不尽的财宝被搬出,个个拍手称快。
一名官员捧着一叠文书,大声向围观的百姓宣读,声音洪亮,刻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经查,罪臣高俅及其家眷,罪行之深,罄竹难书!”
“其一,徇私枉法!构陷忠良!曾陷害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林冲……”
“其二,卖官鬻爵,贪墨军饷,结党营私,其家中所抄没之巨财,皆为民脂民膏!”
“其三……”
整整数十条罪状,除了刺杀镇北王之外,每一条都是足以抄家的重罪。
每念出一条罪状,百姓中的惊呼和怒骂声就高过一浪。
“杀得好!高俅这等祸国殃民的好贼,早就该死了!”
“抄家!杀头!真是大快人心!”
“老天有眼啊!镇北王千岁为我们除了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