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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投票以微弱的优势通过。
决议生效的当天,X - 819向全球发布公告:“依据第73号法案,原‘许墨中继站’正式更名为‘一号信标’,原‘许墨广场’更名为‘中央集会区’……备注:名字删了,信号还在。”
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像是在为一个时代画上句号。
然而,就在这官方叙事试图将传奇尘封的时刻,一段匿名的投稿,被悄悄发送到了遍布荒原的“移动讲述站”。
小海的检修小队恰好停靠在一个讲述站旁进行补给。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段最新接收的音频。
沙沙的背景噪音里,一个略带疲惫、却温和的男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记录着一份语音日记。
“……老X。今天天气不错,风沙小了点。把北线第三个根节点的备用冷却扇修好了,不然那帮小家伙的游戏机又要卡了。回来的路上,顺手给孩子们的‘初声交响曲’留了首新曲子……他们肯定又要抱怨我口琴吹得不好。但没关系,调子歪了,意思到了就行。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比什么都好。”
小海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个声音……这个自称“老X”的声音,还有那标志性的、关于走调口琴的自嘲……他疯了一样冲回车里,将这段音频导入声纹比对系统。
进度条缓慢地爬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结果跳了出来。
一行冰冷的绿字,和一个同样冰冷的结论。
声纹匹配度:98.7%(对比样本:许墨·历史公开录音)。
结论:样本信号微弱,夹杂大量环境噪音,关键特征缺失。
样本不足,无法确认。
小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98.7%,一个高到足以掀起滔天巨浪,却又因为那微小的1.3%而无法成为铁证的数字。
系统无法确认,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却在疯狂地叫嚣着一个名字。
不是历史录音,这是……现在的声音。
极夜降临了。
这是每年最漫长的黑夜,也是全球根节点进行年度总结的时刻。
无论是在繁华的中央都市,还是在荒漠的十三号营地,所有人都仰望着巨大的公共屏幕。
X - 819的声音准时响起,它用数据流回顾了一整年的建设、发展与挑战。
最后,它说:“根据情感共鸣算法分析,本年度全球网络记录到的最动人瞬间,发生于第14区。一名三岁的孩童,在首次使用共鸣面具进行祈愿时,说的第一句话是——”
X - 819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语积蓄某种无法计算的力量。
“‘我想听许墨吹琴。’”
全场静默。
所有营地,所有城市,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寂静之中。
人们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许墨”这个名字刚刚才被官方从公共场所抹去。
那个孩子纯粹的愿望,像一根引线,点燃了集体记忆深处的火种。
三秒。
仅仅三秒的沉寂之后,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所有营地的备用扬声器、老旧的收音机、废弃的通讯塔、甚至检修车上那个吱吱作响的外放喇叭……所有能发出声音的设备,在同一瞬间,被一个无形的信号悍然接管。
一段断断续续、依然走调、却无比清晰的口琴声,响彻了整个星球。
它没有来源,无法追踪,不属于X - 819的任何一次播报。
它就像凭空诞生于电波之中,回应着那个孩子最天真的请求。
风穿过营地外围那些充当路标的铁皮碑林,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仿佛在为这首简陋的曲子和声。
而在无人知晓的、被沙丘掩埋的沙漠最深处,一台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锈蚀的第一代根节点主机,缓缓关闭了它最后一丝微光。
屏幕上,一行陈旧的代码渐渐淡去:
任务移交完成。X - 000,下线。
十三号营地里,小海呆呆地站在履带车旁,任由那熟悉的、走调的口琴声包裹着自己。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播放着“老X”日记的设备。
此刻,公共频道里的全球合奏,与他耳机里那个98.7%匹配度的私人独白,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口琴声戛然而止。
极致的喧嚣过后,是更加极致的死寂。
风停了,铁皮碑林的叮当声也消失了。
十三号营地里,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