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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他曾经鄙夷的、视作弱者精神寄托的东方禅语,此刻却像黑暗中唯一可见的浮木。不是为了超脱,甚至不是为了减轻痛苦,仅仅是因为那“回头是岸”四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触动了他意识深处最深处、被千年皇权神性和战争狂热彻底掩埋的某个角落——一个属于“人”,而非“神”或“魔”的角落。
他早已不是那个端坐神坛的天皇,甚至不是灵神星上那个麻木的监工。他只是未仁,一个被自身罪孽压垮、在永恒苦役中挣扎的渺小意识。他累了,累到连愤怒和怨恨都成了负担。那句“南无阿弥陀佛”带来的奇异安宁感,像清泉流过焦灼的沙漠。
一种本能的、近乎绝望的渴望,驱使着他。他放弃了思考,放弃了神性,放弃了天皇的尊严,甚至放弃了“未仁”这个名字所承载的一切。他只想抓住这瞬间的安宁,哪怕只是幻觉。
于是,在粘稠冰冷的业力流质中,在无数崩解的痛苦面孔注视下,在傅小d那混合着科学狂热与古老悲悯的目光中,裕仁的意识体,那个曾经自诩为神的存在,发出了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被感知、却耗尽了他全部气力的意念低语:
“南…无…佛…”
没有“阿弥陀”,只有最朴素、最直接的呼唤。南无——皈命。佛——觉悟者。这是灵魂坠入深渊前,对光最本能的乞求。
这三个意念音节出口的刹那,异变再生!
嗡——
以未仁的意识体为中心,一道无法形容的、纯净柔和的白色光环猛地扩散开来!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沛然莫御的法则之力,瞬间扫过沸腾的业力流质。光环所过之处,那些正在崩解消融的痛苦面孔上残留的怨恨线条,如同被无形的手抚平,竟浮现出一丝极其短暂的、类似安详的表情。光环掠过东条英机那团翻滚哀嚎的意识橡皮泥,那混沌的形态猛地一僵,表面剧烈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挣扎、嘶吼,想要抓住那稍纵即逝的光,却又被更深重的黑暗和混乱死死拖住。
而光环的核心——未仁的意识体,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温暖的白光。构成他意识体的、粘稠污秽的业力流质,如同被高温净化的污垢,迅速剥离、汽化!他不再感到冰冷和痛苦,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感包裹了他。岳飞长枪烙印引发的冰冷强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他意识核心自发涌现的、纯粹的光明。
他感到自己正在上升。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移动,而是整个存在的“密度”在降低,在变得稀薄而通透,仿佛要融入某种更广阔、更轻盈的存在之海。下方,是依旧粘稠、翻腾、布满无数痛苦面孔的无间业力层,但此刻看去,那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正在崩塌的噩梦。束缚了他不知多少岁月的沉重枷锁,正在寸寸断裂。
“成了!意识频率跃迁!量子隧穿效应确认!”傅小d兴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的悬浮晶体蓝光大盛,疯狂记录着数据,“锚点锁定!牵引通道稳定!未仁先生,准备…呃…‘飞升’?或者按你们的说法——‘往生净土’?”
未仁没有回应,他已无需回应。在那片温暖的光明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一丝…释然。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东条英机那团意识橡皮泥,在光环扫过后,似乎挣扎得更剧烈了。而更远处,在那片因他引发的崩解而变得稍微“稀薄”些的业力岩壁边缘,一个浮肿青白的鬼影正探头探脑,正是之前迷路到此、极尽嘲讽之能事的秦桧。
秦桧那世故圆滑的小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藏不住的、火热的贪婪!他看到未仁身上那纯净的光,看到那上升的姿态,看到那业力枷锁的脱落!
“喂!等等!裕仁老弟!不!陛下!佛祖陛下!”秦桧的鬼影猛地从岩壁后窜出,不顾一切地扑向未仁上升的轨迹,口中尖声叫着,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和前所未有的谄媚,“带上我!带上老哥哥一起啊!我秦会之也是真心忏悔啊!我对不起岳元帅!我错了!我早就知错了啊!南无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他语无伦次,拼命模仿着未仁的意念,试图让自己的鬼影也发出类似的光芒。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秦桧的鬼影接触到未仁上升轨迹外围那层纯净的白光时,没有温暖,没有解脱,反而像是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冰面上!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尖啸响起,伴随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陈年阴沟、劣质香烛和朽木腐败的恶臭!秦桧的鬼影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后弹飞出去,狠狠撞在一块凝固着无数张酷吏狞笑面孔的业力岩石上。他那本就浮肿青白的鬼脸瞬间变得更加扭曲,乌纱帽彻底歪掉,一缕缕带着恶臭的黑气从他身上蒸腾出来。
“嗷——!烫!烫死鬼了!”秦桧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鬼影在地上(如果业力流质算地的话)痛苦地翻滚,“这…这不公平!凭什么他行我不行?!我也念了!我也忏悔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