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纹石柱萦绕着淡金色的混沌气流，殿中悬浮的先天灵珠忽明忽暗，映得两位圣人的身影愈发深邃。
寥寥数语落下后，殿内便只剩灵珠转动的轻响，通天与女娲皆垂眸凝神，指尖法则符文流转。
他们都在推演，推演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
可越是推演，通天的眉头越是紧皱。
他是圣人不假，有着无法想象的伟力，但是此番他想算的那个人是道祖，是洪荒最强的存在。
“师兄。”
感受到通天气息有一丝紊乱，女娲适时开口道:“师兄门下的太初创立魂族时，师妹我曾去过地府。”
“太初？” 通天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风衍当初创造魂族时我就在一旁为他护法，除了有一个魔王想趁机吞噬他，并无其他异常。”
女娲微微颔首，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师兄再细想，当日太初所得功德，当真全是天道所授？”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通天心头，他猛地睁眼，往日画面在眼前清晰浮现。
那日天地降下功德金光时，除了天道特有的金色霞光，竟还有一缕深褐色的气流融入太初体内，那是…… 地道功德！
是啊。
当初不仅有天道功德，还有地道功德！
见他面露恍然，女娲继续道:”曾几何时，洪荒只有天道功德，而我们也都以为天道才是洪荒的意志。”
“道祖曾言，没有鸿蒙紫气无法成圣，可后来后土却成圣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天道功德不是唯一，洪荒还有大道功德。”
她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先天灵珠前，指尖轻触灵珠表面，泛起三道不同色泽的光晕。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我本以为后土是这一。洪荒也就只有天道与大道。可是太初创造魂族，竟然获得了地道功德……这是否说明，还可以有人道功德？”
女娲望着通天愈发震惊的双眸，嘴角嫣然一笑。
“我去问过后土，问她能否战胜天道。你猜她和我说了什么？”
通天缓缓摇头，心中却已升起一股不安。他虽未亲见，却能从女娲的语气中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
“后土说，天地人三道本是洪荒正道，三者如五行相生相克，缺一不可。可如今……”
女娲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
“天道与人道相合，唯有地道独立于世。”
“天地人三道……” 通天低声重复，眉头拧得更紧。
“当年轮回初成时，地书曾自行飞向轮回，老师突然出手阻拦，我原以为是为了铲除趁机作乱的魔族，如今想来……”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无需多言，两人心中皆已明了其中蹊跷。
“师兄，我们当早做打算。”女娲沉声道。
她曾错过执掌人道的机缘，如今人族大兴虽是天道为强化自身之举，却也给了她夺回人道的机会。
但是对女娲来说，这也是个机会，一个夺回人道的机会…
“早做打算……”
通天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们尚未大罗金仙时鸿钧就已经成圣了，而且他们所修炼的道路全都是鸿钧给安排好的。
此时他们的处境，就如同多宝、风衍面对通天一样，徒弟终究是徒弟，怎么可能打的赢师傅。
通天设想了千万种方法，最后却只吐出一句话。
“这便是个死局啊……” 通天闭上眼，千万种破局之法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师兄，其实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女娲伸手一指，一个光点便没入通天眉心。
“这！”
通天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
“师妹，看来你很早就怀疑了。”
女娲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洪荒中能以法则成准圣的修士屈指可数，太初是其一，如今我门下夫诸也有三成把握凭法则踏入准圣之境。我们还有时间，可培养他们成为破局之力。”
通天望向娲皇宫外，眸光透过无尽的混沌，望着辽阔的洪荒大地。
“原来，巫族代人伐天是女娲师妹安排的……”
此时，通天仿佛全都明白了。
人族大兴是洪荒大势，
如果他们不曾对天道产生怀疑，那么一定会大力推行人族兴盛。
巫族提前发动战争，这是通天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但是任他如何推演，也没算出这有人在暗中操盘。
而此番发动战争的不全是巫族，他们是半巫，体内有着一半的人族血液，而半巫们又打着人定胜天的名义。
这，可就太值得推敲了。
“师妹放心，我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通天得到想要的答案，当即不再逗留，他要回金鳌岛改变下自己先前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