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戴楼门,多年以前,可是子午四人进出东京的必经之路,还记得多年以前的春花秋月,冬去春来。如今看上去却事过境迁,戴楼门依然,而大宋却已南渡。
如今女真人、契丹人、中原人、高丽人、党项人、扶桑人、大理人,依然在大街小巷走来走去,却少了当年的热闹非凡,和儒雅之气。多了许多兵荒马乱后的悲凉和惨淡。
汴河水依然,垂柳荡漾依然,波光粼粼依然,但事过境迁,走在东京汴河边,子午等人思绪飘飞,眼里含泪。黄香却嘻嘻一笑,东张西望,乐此不彼。
子午等人来到和乐酒楼,让小卒带着马车去歇息,五人上了客房,坐在二楼,远眺窗外汴河。垂柳荡漾,波光粼粼,鸟雀渐飞渐远。
眼前,楼下女真人身披铠甲,巡逻而过,很是大煞风景。四人定睛一看,楼下几个宋朝小孩子躲得远远的,不敢哭,不敢闹,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突然,咯吱一声,门轻轻被推开,两个小厮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一个大眼睛的店小二端上几盘菜,放到桌子上,笑道:“几位客官,你们要的饭菜齐了?这客房可还满意?”
黄香笑道:“不错,靠着汴河,风景如画。”
另一个小眼睛的店小二惋惜道:“风景如画是不假,可惜今非昔比。”
子午诧异万分,惊道:“此话怎讲?”
大眼睛的店小二低声细语,战战兢兢道:“兀术眼下霸占东京,赋税不少。为了挥师南下,进攻临安,听说女真人从白山黑水迁来许多女真人。”
余下问道:“东京,还有赋税?我们听说女真人为了休养生息,减少赋税许多年了,为何突然又收税了?说说看。”
小眼睛的店小二嘘唏不已,喋喋不休道:“完颜吴乞买死了,完颜亶继位,可没什么实权,完颜兀术、完颜希尹、完颜宗干,这三人帮着完颜亶这小崽子夺权后,完颜兀术就撕毁和议,意图挥师南下。你们想想看,完颜兀术可是挥师南下的急先锋,完颜亶乳臭未干,想掌控大金国,自然要依靠完颜兀术,完颜兀术想做什么,完颜亶能不支持么?眼下东京,比起李纲大人当年,就差远了。话又说回来,靖康耻时,钦宗皇上派王时雍、徐秉哲那两个狗东西大肆搜刮老百姓,把我这酒楼都糟蹋的不成样子,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我恨他们反倒比恨女真人更厉害,你们不明白,我就不说了。”
黄香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王时雍号称‘金人外公’。”
大眼睛店小二道:“不提这狗贼了,他当年还在开封府坐堂,我骂他八辈祖宗。玷污了开封府的名声!如若包拯在,恐怕都气活了。听说,今年年初李纲大人在福州撒手人寰了。”说罢潸然泪下,低下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小眼睛店小二却嗔笑一下,叹道:“几位客官不必在意,他就是多愁善感惯了。”说话间退了出去。
武连也鼻子一酸,滚下泪来:“李纲大人,我们都没见上一面,没想到他就撒手人寰了。”
普安潸然泪下,喃喃道:“还记得东京保卫战,李纲大人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
黄香见二人这般模样,本想笑,愣是憋住了,马上问道:“不至于吧,李纲,你们认识他,他可不认识你,他是做过宰相的,你们如何见过他,小老百姓别告诉我,你们与他是故交,我可不信这样的笑话。不会吧,东京保卫战,你们也在,这玩笑又大了。”
余下马上对黄香耳语道:“这个不骗你,我们都在场,你爱信不信。”黄香依然不相信,认为他们在开玩笑。
黄昏时分,东京夜市早已人头攒动,虽说女真人眼下霸占东京,可女真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魑魅魍魉。他们也盼着东京热闹非凡,毕竟人心思定。大金国想长此以往,入主中原,必要得民心。
故而东京依然是恢复了往昔的歌舞升平。黄香拉着子午四人在东京逛夜市。汴河边,州桥夜市,还是当年的模样。
子午四人的心绪仿佛回到赵香云尚在的时候。眼前的黄香,便如同赵香云。武连走着走着,差点想抱住黄香,如若不是余下眼疾手快,就尴尬了。
走在汴河边,子午道:“还记得那一年在东京,明浩也在,热闹非凡。”
黄香问道:“明浩是谁?”顿时一脸茫然。见黄香这般模样,武连道:“一个小孩子。”
黄香依然不明白,普安就笑道:“就是明红的弟弟,你在成都府见过,还给他好吃的,他如今十六七岁了,不是小孩子。”
黄香点点头,喃喃道:“你们当年和小孩子一起玩,好幼稚。”
子午乐道:“和小孩子一起玩,就幼稚了,这说法可新鲜了。”
余下逗黄香道:“我想起一个谜语,要不要猜一猜?”黄香摇摇头。普安道:“怎么了?黄香,不开心么?”
武连道:“如何不开心?莫非我们又惹你生气了?”随即看向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