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碰撞和尝试中,画作本身在不断完善,而两人之间那种无需多言、默契自然流动的气氛也愈加深厚。他们是战友,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他们是伙伴,彼此激发着对方的潜能;那种若有若无、介于友情与朦胧好感之间的情愫,就在这专注的合作、不经意的对视、互相调侃的默契以及雨声的陪伴中悄然滋长,如同画板上那些相互交融的色彩。江韵华看着许清瑶因高度集中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鼻尖上一层细密的小汗珠,看着她因为找到最满意的色彩效果而瞬间绽放的夺目笑容,心底那片朦胧的湖面,似乎也被投入了一颗色彩艳丽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办公室里,林雪萍敲完最后一个句号,将修改后的期中复习计划和新草拟的几科联合计时训练方案导成PdF文档,分别发送给了王老师、生物组组长和教务处负责老师。她靠在办公椅背上,长长地、带着解脱感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肩头无形的重担。桌上的保温杯又空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准备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
雨还在下,似乎比中午更大了一点。密集的雨线连接着灰蒙蒙的天与湿润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校园里走动的人影更少了,伞的海洋也稀疏了许多。就在这时,一个撑着黑色长柄雨伞的高大身影,稳健而敏捷地穿过行政楼前方空旷的水泥空地,正快步朝着教学楼入口走来。
即使隔着雨幕和一层楼的高度,林雪萍也一眼认出了那个身影。江明华深色的夹克肩头被雨水洇湿成更深的颜色,伞檐微微下压,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但那行走的姿态,那份独有的沉稳节奏,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窗前,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踏实感填满,连带着唇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她立刻折返,拿起桌上那个同样印着点点水渍痕迹的保温杯(里面还残留着桂圆红枣汤的淡淡余香),还有自己的包和随身那个小巧的电脑包,快步走出办公室,锁上门,朝楼下楼梯口走去。
几乎在她刚到达一楼大厅入口处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带着湿冷清新的空气。江明华收起长柄伞,甩了甩上面的水珠,这才抬起头。雨水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紧贴着饱满的额头,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工地上带来的凝重,但在看到林雪萍的瞬间,那凝重便如春雪般融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暖的笑意和如释重负的松弛感。
“忙完了?”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夏午在嘈杂环境中说话的缘故。
“嗯,刚搞定。”林雪萍迎上前,目光扫过他微湿的肩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心疼,“怎么又赶过来了?下这么大雨。”她递上自己的保温杯,“里面还有点暖的,先喝口?也凉了。”
江明华没客气,接过来拧开盖,仰头将里面微温的汤水一饮而尽。淡淡的桂圆红枣味滋润了有些干涩的喉咙,也暖了心口。“正好结束那边的事,顺路过来接你。”他轻描淡写地说,没提工地突发的麻烦和下午奔波的紧张,“走吧。”他重新撑开伞。
黑色的雨伞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瞬间隔绝了头顶的雨滴,只留下伞面上密密的雨点声。伞下的小小空间变得温暖而私密。江明华的手臂自然地环过林雪萍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她的身体微凉,而他身上散发着雨水的气息和隔着衣物隐隐传来的温热体温。两人紧紧相贴着,挤在一把伞下,步调一致地走入绵绵雨幕中。
雨水在他们脚下的水洼中溅开小小的水花。林雪萍微微侧头,看着他刚毅的、被雨水打湿过的下颌线,一股巨大的安心感包裹着她,连空气都变得清新甘冽起来。这就是她的港湾,无论外面风雨如何喧嚣。
“工作……还顺利吗?”她轻声问,感觉到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嗯,小插曲,解决了。”他回答得简短,但语气笃定沉稳。他侧过头,在她额角飞快地、带着雨水的微凉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就是很想你。办公室里待了一天,闷坏了吧?”
“没有,忙起来就忘了。”林雪萍的心因那轻吻和低语而微微悸动,她把头往他坚实温暖的颈窝处埋了埋,吸取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贪恋着这伞下片刻的依靠。雨声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只余下彼此的体温和心跳。繁重的工作被抛在身后,此刻只有这并肩同行的温暖。她的手悄悄滑下,自然地牵住了他垂在身边空闲的右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他的掌心带着些微微的粗粝感,暖得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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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把小小的单人伞,此刻正匆忙地穿过教学楼连接艺术楼的廊桥下方。江韵华背着许清瑶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画具包,一手撑着自己的伞,还要分神照顾旁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刚完成的新画作塑料保护膜、试图不让它淋到雨的许清瑶。
“祖宗,你慢点!这雨大,水坑多!我的画!”许清瑶紧张兮兮地抱着裹了一层透明薄膜的画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