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加油哦!”许清瑶真心实意地鼓励了一句,又和另外几个同学简短聊了几句画室里的安排。江韵华静静站在一旁,对画室里弥漫的松节油、颜料和铅笔屑混合的独特气息习以为常。他看着许清瑶在这些艺术气息浓厚的同学们中间穿梭应酬,从容大方,像只优雅游曳在熟悉水泽中的天鹅。这是与在教室或校庆筹备组开会时完全不同的、属于她的专业领域。直到她处理完画室的琐事,两人才道别离开。
从画室去三号艺体楼需要穿过一小片相对安静的樱花林。此刻花期已过,茂密的叶片在路灯下显出深沉的墨绿色。小径旁路灯昏黄,树影重重,确实有些冷清。许清瑶下意识地往江韵华身边靠了靠,脚步也加快了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画夹上残留的颜料气息和他身上干净的、带着点薄荷味洗衣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在微凉的晚风中,奇异地让她有些紧张的心跳平缓下来。
“其实,”江韵华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小径上显得格外清晰,“你走夜路也没那么怕吧?”
许清瑶被他点破,耳根微热,嘴上却不肯承认:“谁说的!这里……多黑啊!树影摇摇晃晃的,谁知道藏着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稍大的风过,吹得树叶哗啦作响,几片影子晃动得更甚。
“……比如现在!”她小声惊呼,像是被印证了自己的“恐惧”,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贴近他一些,纤细的手臂几乎挨到了江韵华抱着画夹的胳膊,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韵华顿住脚步,偏头看了她一眼。夜色下,她微微瞪大的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似乎盖过了那点故作夸张的害怕。
“行吧,”他嘴角极快地扬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声音平稳,“害怕就跟着,别乱叫就行。要是把教务处的巡逻老师招来,我们俩都得写检查。”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像是要帮她快点通过这段“恐怖地带”。
许清瑶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吓唬”她的背影,悄悄弯起了嘴角,那点小小的“阴谋得逞”的雀跃,比刚才画室里同学们夸奖她的画时还要鲜明得多。她蹦跳着跟上去,两人很快走出了樱花林,前方灯火通明的三号艺体楼就在眼前了。
小阶梯教室在艺体楼的一楼转角处,位置确实偏僻,平常除了艺术生排练和一些小规模活动,使用频率不高。许清瑶熟练地用钥匙开了门,摸索着按亮了教室里的几排大灯。冷白色的光瞬间铺满整个空间,照亮了弧形的阶梯座椅和前方一块占据整面墙的巨大光洁白板——这是许清瑶选择这里的理想“画板”。
“哇,总算亮堂了!”她像放出笼的小鸟,几步跑下台阶,把沉重的文具袋放在最前排靠过道的座位上,又从里面掏出一卷尺寸惊人的白卡纸和各种型号的马克笔、色粉笔,迅速在工作区域铺开阵仗。
江韵华也把那个宝贝画夹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环顾了一下这个偌大却因只有他们两人而显得格外空旷的教室,挑了许清瑶旁边的位置坐下,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了物理练习册和演算纸。既然答应了陪她,索性把题就在这里做了。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马克笔在白卡纸上划动时发出的细密“唰唰”声,以及江韵华铅笔在纸上推演计算的“沙沙”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意外地和谐。空气里弥漫着新纸的清香和马克笔特有的油墨气味。
许清瑶进入状态很快,她时而眯眼凝望空白的图纸构思全局,时而俯身疾笔,流畅的线条和各种渐变的色彩很快在白卡纸上蔓延开来,呈现出舞台背景的雏形——那是结合了现代科技感与古典美学的抽象设计,呼应着本次校庆的主题“融创·流芳”。
“嘶……这个深紫和钴蓝的过渡还是有点生硬……”她忽然停下笔,盯着图纸某个角落,秀气的眉头拧成了小疙瘩,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笔头一下一下轻轻点着下巴。
江韵华停下解题的笔,抬起头,目光从复杂的力学受力分析图上移开,投向她那片色彩斑斓的“战场”。他看不太懂具体的设计意图,但对色彩感知却非常敏锐。他观察了一下那片被许清瑶挑剔的区域,沉默了几秒,忽然从自己刚演算完的草稿纸边缘,小心地撕下了一个极小的空白角落。
“试试加点……很浅很浅的银灰过渡呢?”他把那小纸片递过去,点在图纸的紫蓝交界边缘,“不用很深,就像……”他斟酌着措辞,“就像月晕那种边缘晕开的微光。”
许清瑶愣了一下,目光聚焦在那片小小的空白处,又顺着江韵华指点的位置在图纸上模拟。她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抓过一支极细头的浅银灰色马克笔,小心翼翼地在江韵华点出的位置边缘轻轻晕染开来。果然,那突兀的交界瞬间柔和下来,多了一层迷蒙虚幻的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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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简直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