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湾海战惨败、海峡被彻底封锁的噩耗,如同最后一道丧钟,重重击垮了哈里发穆塔瓦基勒和整个宫廷最后的精神防线。来自东方的财富之河彻底断流,市场萧条,物价飞涨,国库以惊人的速度枯竭。军队的饷银开始拖欠,官员的俸禄也大打折扣,不满的情绪如同暗火,在帝国的肌理下四处蔓延。
更可怕的是,各种可怕的流言在城中疯传:唐军是来自东方的恶魔,掌握着天雷地火;他们的皇帝李琰是战神转世,要征服整个世界;所有不投降的城市都会被屠城……
穆塔瓦基勒试图强装镇定,召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但会议上充斥着互相指责、推诿和绝望的哀叹。主战派要求集结最后的力量,与唐军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决一死战;主和派则建议立刻派遣使者,向大唐皇帝乞和,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还有更多人沉默不语,眼神闪烁,暗自盘算着自己的退路。
帝国黄昏的悲凉气息,弥漫在巴格达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在波斯的唐军主力,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和补充,早已兵强马壮,磨刀霍霍。开春雪化之后,便是用兵之时。
郭昕、苏庆节、扎兰德等将领齐聚木鹿城,召开军事会议。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唐军的赤色小旗已经插满了波斯东部,箭头直指西方——两河流域,阿拉伯帝国的核心地带。
“陛下旨意很明确。”郭昕指着沙盘,“今春的战略目标,是拿下整个贾兹拉地区,控制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上游,兵锋直逼巴格达门户!苏将军!”
“末将在!”苏庆节起身。
“你率本部精锐,并波斯义军一部,为北路军,沿里海南岸西进,夺取雷伊、哈马丹,而后南下,威胁巴格达北翼。”
“末将领命!”
“扎兰德将军!”
“末将在!”扎兰德慨然应诺。
“你率波斯主力,为南路军,扫荡波斯西南部残余,夺取苏萨、阿瓦士,控制通往两河流域南部的通道,并监视来自阿拉伯半岛方向的可能威胁。”
“末将必不辱命!”
“本帅亲率中军主力,沿传统商路,直取巴格达!三路大军,需密切配合,稳步推进,遇坚城则围,遇野战则歼,以最小代价,最大程度瓦解阿拉伯人的抵抗意志!”
“谨遵都督将令!”众将轰然应诺,战意高昂。
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三路唐军如同三支巨大的铁矛,从东方的波斯高原,狠狠刺向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这块肥沃却已虚弱不堪的土地。
阿拉伯帝国在东方的统治本就因连番惨败而摇摇欲坠,面对唐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许多地方的守军望风而降,贵族们纷纷暗中与唐军联络,寻求保全家族和财富。抵抗变得零星而无力。
唐军进展神速,一座座城市或被迫降,或经短暂围攻后陷落。来自长安的文官队伍紧随大军之后,接手地方治理,安抚百姓,恢复秩序,推行大唐律法和税制,展现出与军事征服相匹配的行政管理能力。
消息传回长安,李琰自然是心情舒畅。但他关注的焦点,已经开始超越阿拉伯帝国本身。
在地中海,大唐的强势介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混乱的池塘,激起了更为复杂的涟漪。
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一世对大唐舰队的“访问”心情极度复杂。一方面,他乐见世仇阿拉伯人被严重削弱;另一方面,大唐展现出的可怕实力和潜在的扩张欲望让他寝食难安。他暗中下令加强君士坦丁堡的防务,同时派出更多探子前往东方,试图摸清这个神秘帝国的真正底细。
威尼斯与医院骑士团打得两败俱伤,忽然发现海面上多了一个更恐怖的庞然大物,而且似乎还对“调停”感兴趣。双方都暂时停止了大规模冲突,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大唐的动向,并都悄悄派出了使者,试图与大唐接触,争取将其拉拢到自己一方。
埃及的阿拉伯总督则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陆上东面是节节败退的哈里发中央,海上又出现了强大的大唐舰队,他感觉自己成了夹缝中的肉饼。他开始秘密与拜占庭甚至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势力接触,寻求自保甚至独立的可能性。
整个地中海的政治格局,因大唐这只东方巨龙的闯入,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重组和动荡期。
李琰在紫宸殿,看着来自各方的最新情报,嘴角带着掌控一切的微笑。他对侍立一旁的沈迁和上官婉儿道:“看来,朕的西洋舰队,比预想的还要有用。巴格达已是囊中之物,接下来,是该好好考虑地中海的棋该怎么下了。”
上官婉儿轻声道:“陛下,地中海诸国各怀鬼胎,矛盾重重。我军不宜直接卷入其纷争过深,当以‘调停者’和‘秩序维护者’自居,扶弱抑强,使其互相牵制,方能最大程度维护大唐利益,并为将来……奠定基础。”她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
“婉儿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