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即将耗尽,水源被唐军污染控制,伤兵哀嚎遍野,军心士气彻底崩溃。每天夜里都有士兵冒着被射杀的风险缒城逃亡,甚至发生了小规模为抢夺食物而自相残杀的暴乱。艾布·穆斯林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当众处决了上百名动摇者和抢劫者,但也无法阻止这座巨城从内部一点点腐烂、死亡。
郭昕和苏庆节没有再给阿拉伯人更多的时间。在接收消化了投降的援军俘虏和大量缴获后,唐军士气高昂,攻城器械准备就绪。
一个黎明,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木鹿城外,数百面唐军战鼓同时擂响,声震四野,仿佛天雷滚滚!
“咚!咚!咚!咚!”
沉重的鼓点敲碎了清晨的宁静,也敲响了木鹿城的丧钟。
“全军!进攻!”郭昕拔出横刀,向前猛地一挥!
“大唐万胜!”
如同决堤的洪流,数万唐军从四面八方,向木鹿城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巨大的攻城塔被缓缓推向前方,其上的唐军弩手与城头守军对射,箭矢如同飞蝗般交织。沉重的抛石机将燃烧的火油罐和巨石抛向城头,砸起一片片碎石和血花。无数的云梯架上了城墙,悍不畏死的唐军甲士口衔横刀,顶着盾牌,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阿拉伯守军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们知道城破之后恐怕难逃一死,因此抵抗得异常疯狂。滚木礌石、沸油金汁如同雨点般落下,不断有唐军士兵从云梯上惨叫着跌落。
然而,实力的差距和士气的对比太过悬殊。唐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更有扎兰德率领的波斯义军,用熟悉的波斯语向城内喊话,劝降同胞,进一步瓦解着守军的意志。
苏庆节亲临一线,指挥精锐的跳荡兵主攻一处破损的城墙缺口。双方在这个狭窄的死亡地带反复拉锯,尸体堆积如山。
“跟我上!”苏庆节大吼一声,亲自持盾提刀,冒着矢石冲了上去!主将身先士卒,唐军将士备受鼓舞,发出震天怒吼,一举冲破了缺口的防御,成功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
突破口一旦打开,便如同堤坝决口,再也无法阻挡。越来越多的唐军从这个缺口涌入城内,并向两侧席卷。城头的阿拉伯旗帜被一面面砍倒,换上了大唐的赤旗。
城门区域也爆发了惨烈的争夺战。唐军用巨大的撞城车,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包铁的沉重城门,门后的阿拉伯士兵拼死顶住,双方隔着一道门进行着力量的角力和生命的消耗。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多处火起,喊杀声从背后传来!原来是一些早已心向波斯或者绝望的守军、以及被压迫已久的波斯居民趁机发动了内乱!他们攻击阿拉伯军队的后背,甚至试图从内部打开城门!
内外夹击之下,木鹿城的防御终于彻底崩溃了。
东门被率先突破!巨大的城门在吱呀作响中轰然洞开!郭昕率领的玄甲重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瞬间涌入城内,沿着街道疯狂砍杀一切敢于抵抗的敌人。
总督府内,艾布·穆斯林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和越来越近的唐军口号,知道大势已去。他穿戴整齐哈里发赐予的华丽盔甲,手握弯刀,对身边最后几十名忠心耿耿的古拉姆卫兵惨然一笑:“今日,我等为安拉和哈里发尽忠的时候到了。让我们战死在这异教徒的土地上,让我们的鲜血,洗刷失败的耻辱!”
他率领着最后的卫队,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最终全部战死在了总督府门前的台阶上。艾布·穆斯林身中十余创,至死犹拄刀而立,圆睁双目。
日落时分,木鹿城彻底落入唐军之手。巷战逐渐平息,零星的抵抗被迅速扑灭。这座阿拉伯帝国经营东方数十年的雄城,在血与火中更换了主人。
唐军士兵开始清理战场,扑灭火焰,安抚惊惶的百姓。虽然战斗残酷,但郭昕和苏庆节严格执行军纪,禁止滥杀无辜和抢劫,迅速稳定着城内的秩序。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传长安。
当莎赫尔娜兹公主在琉璃馆听到这个她期盼了半生的消息时,她先是呆立当场,随即泪如雨下,缓缓面向西方跪下,用最虔诚的波斯礼仪,叩谢琐罗亚斯德大神,更叩谢那位赋予她这一切的大唐皇帝。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无法自持。
李琰在朝堂上接到捷报,自然是龙心大悦,对有功将士的封赏毫不吝啬。但他并没有立刻提出为莎赫尔娜兹举行加冕典礼。
下朝后,他来到琉璃馆。莎赫尔娜兹如同迎接神只般扑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只是反复说着:“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李琰抚摸着她的金发,温言安慰,却话锋一转:“木鹿虽下,呼罗珊初定,但波斯全境尚有零星抵抗,阿拉伯主力虽灭,其哈里发仍在巴格达。此时称王,恐树大招风。朕之意,你先以‘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