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下辖的各军镇、守捉、烽燧,都接到了秘密调动的命令。表面上,各地依旧旌旗招展,操练如常,但一支支精锐的野战营团,却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驻防地,以拉练、换防、剿匪等各种名义,向着碎叶城方向集结。粮草辎重车队更是络绎于道,将数不清的粮秣、箭矢、甲胄、药材运往西方。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物资调动,想要完全瞒过世人的眼睛是不可能的。很快,各种真真假假的情报就像草原上的风一样,吹向了四面八方。
吐蕃逻些城,赞誉的宫殿内。大臣们正在激烈争论。 “大唐突然在安西集结重兵,其意何为?莫非是要报当年大非川之仇,再次入侵我吐蕃?” “不像!看其粮草囤积方向和兵力部署,更像是针对西突厥残部,或者……更西面的阿拉伯人?” “无论针对谁,我们都必须加强边境戒备!绝不能让唐人钻了空子!”
与此同时,消息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商队、牧民、甚至是被收买的边关小吏——传到了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东方行省,呼罗珊总督府所在地木鹿城。
呼罗珊总督,艾布·穆斯林·呼罗珊尼,是一位以铁腕和高效着称的将领,也是阿拔斯王朝能崛起的重要功臣之一。他收到来自东方的密报时,正在欣赏波斯舞姬的表演。
“数万唐军集结于碎叶一带?”艾布·穆斯林推开怀中的舞姬,眉头紧锁,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他们想干什么?对付那些像苍蝇一样烦人的葛逻禄人?还是……冲我们来的?”
幕僚分析道:“总督大人,唐人与我们曾在怛罗斯交手,虽然后来议和,但其野心不容小觑。近年来,他们不断经略西域,势力日益膨胀。此时大规模调兵,不得不防。”
“加强边境哨探!”艾布·穆斯林果断下令,“尤其是药杀水一线,增派巡逻队!所有通往东方的商道,严加盘查!同时,立刻写信报往巴格达,禀报哈里发,请求指示和可能的支援!”
阿拉伯东方的边境线上,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烽燧狼烟日夜不息,巡逻的阿拉伯轻骑兵数量增加了数倍。他们警惕地注视着东方,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入侵。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安西唐军主力的动向所吸引,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支致命的尖刀,正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悄然刺来。
呼罗珊山脉深处,一支八千人的唐军精锐,正在艰难跋涉。这就是苏庆节率领的先锋军。
这条秘道远比地图上标注的更加险峻。很多时候,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只是在悬崖峭壁上凿出的浅浅脚窝,或是需要借助绳索攀爬的绝壁。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啸的狂风。战马只能勉强通行,不少路段需要人力连推带拉才能上去。
“快!跟上!不要掉队!”苏庆节压低声音催促着,他自己也牵着一匹马,浑身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士兵们无声地前行,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马蹄偶尔踢落碎石的声响。他们抛弃了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武器、箭矢和十天的干粮。
即使如此艰难,整个队伍依旧保持着严明的纪律和高昂的士气。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着为帝国开辟西进道路的重任,更因为出发前,那位绝美的波斯公主亲自为他们敬酒,那含泪期盼的眼神,足以让任何热血男儿为之奋不顾身。
“将军,前面就是‘一线天’了,是最窄最难走的一段,也是最容易设伏的地方。”向导,一名被皇城司策反的嚈哒人猎手,低声提醒道。
苏庆节举起右手,队伍立刻停下,进入戒备状态。他亲自带着几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摸到前面观察。
所谓“一线天”,是两座巨大山崖之间的一道狭窄缝隙,仅容一人一马勉强通过,光线昏暗,地势险要至极。
“派两个身手好的兄弟,先上去看看。”苏庆节下令。
两名如同猿猴般灵活的斥候悄无声息地攀上两侧山崖,仔细搜索后,打出了安全的信号。
“快速通过!不要停留!”苏庆节一挥手,队伍再次动了起来,鱼贯进入那幽深狭窄的石缝。每个人都捏了一把汗,若是此时山崖上滚下檑木礌石,或者出现伏兵,他们必将损失惨重。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这条路实在太偏太难走,阿拉伯人根本没有设防。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全军才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线天”。当重新看到开阔的天空和远处隐约的绿色平原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出来了!”向导激动地说,“将军,我们已经绕过了阿拉伯人的主要防线,前面再走两天,就是波斯故地尼沙普尔的边缘地带了!”
苏庆节脸上露出了疲惫却兴奋的笑容:“好!全军原地休息一个时辰,饱餐一顿,检查装备!派出斥候,向前侦查五十里!我们的脚,已经踏上了波斯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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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庆节部队成功潜入的同时,几波由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