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真正需要考虑的仍是战后的恢复,包括处理此次如今的外族。
这才是需要顾易需要上心的。
就在当日,高仙芝直接便派了一支禁军护送着李隆基等人朝着洛阳赶了回去。
道路依旧风景不变。
走的同样也是李隆基逃遁来潼关时的路线。
甚至前后还不超过五天时间。
但其中的心境却仿佛是隔了几十年,让本就已经苍老的李隆基竟然再次苍老了几分,包括杨国忠同样亦是面色灰败,形如枯槁。
顾易自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两日之后,操控着顾轩跟随着李亨等人等候在了城门之前,身后站着洛阳城内的千万百姓。
独属于皇室的马车悠悠而来。
李隆基隔着老远便已经隐隐感受到了那一道道目光,若是以往的他或许还会羞愧芸芸,但如今早已颓废到了极点的他竟然已经麻木了。
他只想问问顾氏,为何要帮助李亨。
为何要舍弃掉顾氏数百年来的英明。
这在他看来就是造反。
阵阵微风拂过。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马车终是驶到了城门口,李亨立刻便冲了过去,双眼通红的跪在了地上:“儿拜见父皇!”
群臣纷纷躬身而拜。
在这一声声喊声之下,李隆基拉开了车帘复杂的看了一眼最前方的李亨,随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群臣。
并未去管百姓们那带着恨意的目光,直接将眼神落在了顾轩等顾氏子弟身上。
他缓缓起身,走下了马车。
李亨还本想惺惺作态的扶一扶他,但李隆基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样直接走到了顾轩面前:
“顾氏,何故造反?”
他死死盯着顾轩,像是要从这张平静的脸上找出答案:
“朕不用顾氏,乃因顾氏子弟有不臣之举。”
“朕为天子——
“岂能事事受臣子所迫?”
“朕自登基以来,对忠襄侯的祭祀,何曾有过一日断绝?”
“甚至.至今仍将其神位供奉于朕的寝宫之中!”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悲怆与质问:“顾氏!——究竟何故造反?!”
阵阵微风不断拂过。
李隆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奈何此时的他本就被人关注,周围的大臣们几乎皆是听到了他的质问。
几乎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神色莫名复杂。
毕竟是数十年的皇帝啊。
李隆基虽然已经失去了一切,但多年来的习性仍是让人心绪复杂。
甚至就连顾氏子弟之中都有不少人会如此。
但顾轩的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就这样十分平静的看着李隆基,沉吟了片刻,认真问道:“那么.”
“陛下,又何故——弃国而去?”
轰——!
轻飘飘一句,落在李隆基耳中却无异于九天惊雷!
他脸上的悲愤与质问瞬间僵死,血色尽褪,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顾易并未给他喘息之机,目光如电,步步紧逼,操控着顾轩再次说道:“弃国而去?弃的岂止是洛阳一城?”
“弃的乃是我大唐立国之基业,是高祖、太宗筚路蓝缕打下的万里河山!”
“陛下可还记得洛阳城头飘扬的龙旗?”
“可还记得含元殿上群臣山呼万岁的盛景?”
顾轩的声音越来越大。
“昔年太宗皇帝未登大宝,入巨鹿。”
“我祖煜公曾言,为君者最难,乃在乱世烽烟中扼守本心,于危城绝境处不离臣民,于辉煌盛世中铭记初心。”
“太宗深以为然!”
“其晚年常以此训诫高宗皇帝,为此,甚至特留遗召于我顾氏,所忧所惧,正是后世子孙出现忘记初心之人。”
“臣!今日斗胆,敢问陛下——”
“您口口声声,日日供奉忠襄侯神位,言必称挂念”
“那么!您可还记得——”
“当年您初入洛阳,意气风发,于则天门上宣告改元‘开元’,立志再造盛世、光耀祖宗时,那满腔的——‘初心’何在?!!”
李隆基如遭雷亟,身体剧烈一晃,脸上血色褪尽。
那一声“初心”唤起了他无数的思绪,开元初年的雄心壮志与眼前的仓皇西逃形成地狱般的对比,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顾轩表情依旧,朝着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深深地、标准地——拱手一礼。
这礼,充满了最极致的嘲讽与决绝:
“陛下!”
“您弃洛阳如敝履,置满城父老于叛军屠刀之下,任宗庙倾颓,神器蒙尘!”
“此等行径——”
顾轩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最终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