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掌翰林院事开始,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内阁。
但是他没有成为翰林院学士,却让官员们甚是不解。
“难道……难道……朝廷要令二十九岁的翰林侍讲沈念担任翰林院学士?”有官员忍不住猜测道。
翰林院学士,虽是五品,但是权重,成为翰林院学士,随时都有可能入阁。
“二十九岁的翰林院学士?我不服,翰林院学士必须德高望重,他胡子都没蓄成呢,有何资格担任翰林院学士?”有官员直接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在这时,第三道任命诏书下达。
“任命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王锡爵担任三品的礼部左侍郎兼任翰林院学士。”
一些不喜沈念擢升为翰林院学士的官员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许多官员觉得王锡爵此次是能入阁的,但他未曾入阁,官员们也能理解。
王锡爵性格过于刚直。
而张居正当下需要的是有体力、能力做事,又能听话的内阁阁臣。
申时行俨然是最佳人选。
而王锡爵坐在这个位置上,其实已经是半个腿迈进了内阁,少则半年,多则三年,只要考绩过得去,必然入阁。
眨眼间。
内阁就变成了张居正、殷正茂、申时行的三人内阁。
就在官员们觉得此次职位调整已经结束的时候,小万历又下达了第四道任命诏书。
“任命翰林侍讲学士沈念,兼任户部右侍郎,总领起居注兼职经筵日讲。”
从五品直接擢升到正三品,仕途直接五连跳!
这道任命诏书,让无数官员都看傻眼了。
他们知晓小万历与张居正都想提拔沈念,但依照流程,沈念至少也要先从掌翰林院事或任命为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过渡一番,然后再擢升为六部部堂官。
哪曾想,一下子跨了五大步,直接成了准阁老。
这比当年徐阶、高拱、甚至张居正的擢升之路都要顺畅,且沈念还更加年轻。
徐阶三十六岁任翰林院侍读,三十九岁任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四十岁任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
高拱四十七岁任翰林侍讲学士,四十八岁任国子监祭酒,然后五十三岁直接升礼部尚书。
张居正四十二岁任翰林侍讲学士、掌翰林院事,四十三岁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同年入阁。
这三人官至(从)五品后,都任职过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或先掌翰林院事作为过渡,但沈念没有任何过渡,直接成为了部堂官。
二十九岁的正三品,且极有可能三十岁就能入阁。
此等擢升速度,简直不敢想象!
国子监祭酒与翰林院学士都为甚是劳累的职务,沈念直接跳了过去,实乃走上了入阁的最佳捷径。
此任命诏书下达之后,多名京朝官皆心中不满,纷纷撰写奏疏,以沈念资历尚浅为缘由,反对其特例擢升。
小万历早就断定有人会反对。
当即命吏部将沈念从万历三年到今年的考成政绩抄录一遍,放在了通政使司。
并且直接放话——
“有官员三年内考绩比得上翰林院侍讲学士沈念六成者,直接官升五级!”
一众官员看罢沈念这三年的政绩,顿时都不说话了。
这三年,论新政改革之功劳,沈念稳居第二,且功劳比第三名到第十名加起来都要厚重。
当即,沈念便一跃成为了正三品高官。
不过小万历有特别交待,沈念仍将以翰林院常务、经筵日讲,起居注等事务为主,陪侍御前。
然后,采取双衙轮置的方式,每月在户部待上十天左右,处理户部事务。
这种办公模式,在当朝并不算稀有。
依照沈念与殷正茂的配合默契度,做起来根本不会有压力。
与此同时。
小万历下达了裁撤票拟司的御旨,并对十八名票拟检详官进行厚赏,表彰他们这十个月来对朝廷做出的贡献。
……
九月二十八日,入夜。
吕调阳与马自强在京师的最后一日。
沈念带着两本珍藏已久的宋版书籍,率先来到吕调阳的宅邸。
明日一早,百官都会去送行,但沈念与二人关系皆不一般,故而来看望他们一番。
每人赠送两本宋版书籍。
吕调阳听沈念来访,直接命人将沈念带到了他的书房。
“学生参见恩师!”沈念重重拱手。
吕调阳乃是沈念任庶吉士时的总教习,二人有师徒之谊。
褪去官袍的吕调阳显得和蔼许多。
他一把抓住沈念的手,未曾说话,然眼泪先流。
“子珩,老夫这辈子做的最难堪的一件事情,就是对你评价有误,你是老夫这辈子见过的最好学生,老夫惭愧啊!”